张煌言(1620—1664年),字玄著,号苍水,鄞县(今浙江宁波)人,汉族,南明儒将、诗人,著名抗清英雄。崇祯时举人,官至南明兵部尚书。后被俘,遭杀害,就义前,赋《绝命诗》一首。谥号忠烈。其诗文多是在战斗生涯里写成,质朴悲壮,表现出作家忧国忧民的爱国热情,有《张苍水集》行世。张煌言与岳飞、于谦并称“西湖三杰”。清国史馆为其立传,《明史》有传。1776年(乾隆四十一年)追谥忠烈,入祀忠义祠,收入《钦定胜朝殉节诸臣录》。
拥立南明
1645年(清顺治二年、明弘光元年)之后,张煌言先是跟钱肃乐率领义军,驰骋宁绍,转战浙东打击清军。以后又与郑成功所率的军队在天台会师。鲁王到达绍兴,开始主持浙东反清事宜,26岁的张煌言以赐进士出身的身份,先后任翰林院编修、兵科给事中等职。
此时,福建的郑氏地方势力也奉唐王朱聿键在福州建立另一个小朝廷,建号“隆武”。于是,在东南沿海便有了两个并立的小朝廷,这就决定了抗清力量无法统一、合作,反形成互相牵制、抵消的局面。
三入长江
1647年(清顺治四年、明永历元年)四月,任职左都御史的张煌言奉鲁王命监张名振军,他率战舰浮海至崇明,一度登陆,但不幸为飓风所袭失败,全军覆没,自己也被俘后逃出,这是他首次指挥义军作战。1648年(清顺治五年,永历二年),张煌言参加义军恢复宁波失败,便率军至上虞县平冈结寨固守,并一度联合其他义军对清军发动进攻,焚上虞、破新昌,逐渐成为浙东人民抗清的一面旗帜。1651年(清顺治八年,永历五年),义军拥奉鲁王在舟山重建行在,八月,鲁王封张煌言为兵部左侍郎。总督军务的张名振和张煌言奉鲁王率大军从海上进攻崇明,获初胜,但根据地舟山却因防守空虚,被清军袭破,二张匆匆回军,已回天乏力,只能保护鲁王撤至福建,已向云南永历帝称臣并承认永历帝为正统的郑成功,将鲁王安置于金门岛。张煌言主动与郑成功交好,两位抗清战士结下深厚友谊。
1653年(清顺治十年,永历七年),张煌言随张名振又一次攻入崇明,第二年正月,二张率大军溯长江西上,军容严整,震动大江两岸,一度扬威镇江金山,因湖湘各处的永历帝军队发生变故,二张无法前进,只能拚死突破敌人长江防线退回崇明。四月,二张听说清军据守的南京空虚,遂又率军西上,郑成功亦助兵2万,这一次西征又因为军事上失利,被迫退回已光复的舟山岛,张煌言随后又到达闽北秦川岛驻兵。
1658年(清顺治十五年,永历十二年),永历帝派使臣到达福建厦门,封郑成功为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张煌言为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负责浙江军事。不久,两位抗清英雄联手上演了一场在抗清斗争中足以彪炳千秋的壮烈史剧。
攻打南京
1659年(清顺治十六年,永历十三年)五月,郑成功率水陆大军17万人,在舟山会合了张煌言所部6000人,自崇明口入长江,开始了向清军的进攻。在这场战役中,张煌言表现了他卓越的军事、政治才能。
还在大军刚到长江口时,张煌言就建议郑成功先占领崇明全岛作为后方根本。这是他多次进长江的经验,可惜郑成功未采纳,郑氏主张全军西。六月十七日,张煌言攻入瓜洲,在军事会议上,他建议大军先取镇江,自己率水军进攻南京观音门,掩护郑成功在镇江城下的军事行动。是月,张煌言部西上,仪征、六合的清军如惊弓之鸟,而广大人民则热烈拥戴张煌言的大军。义军到达观音门江面,企盼郑成功从陆上会师进攻南京。时据守南京的清江南总督郎廷佐因城内实力不济,异常恐慌。
但郑成功不懂得兵贵神速的道理,而是依旧坐船惯慢地西上。张煌言在南京江面空等了两天,不见大军到来。此时,清军乘机加强了南京的防务,他们侦知张煌言孤军在浦口,想趁郑成功大军未到时击破张煌言军,入夜,清军80艘快船偷袭张煌言水军,两军接战,义军奋勇杀敌,打败清军,第二天凌晨,7名义军战士还克复了江浦城。
克复芜湖
1659年(清顺治十六年,永历十三年)七月初七日张煌言收复芜湖,遂即于该城驻节,并分四路军攻取溧阳至广德、池州、和州、宁国,并以郑成功名义发布檄告,号召各地“归正反邪,端在今日”,“先机者有不次之赏,后至者有不测之诛”。一时皖南、苏南大为震动。
此时,张煌言派往各地的军队进展十分顺利,旬月之间,连克皖南的太平、宁国、池州、徽州、无为、和州及苏南的高淳、溧阳、溧水等城池,共计四府、三州、二十四县,部下水陆大军发展到数万人,湘赣鲁豫亦为之震动,忠勇之士纷纷输款欲投效力,这是张煌言抗清事业的辉煌顶点。而清廷也开始慌张起来,除征调大军南下镇压以外,顺治皇帝也开始筹划是否要“御驾亲征”。不幸,此时郑成功的大军却在南京城下战败,使郑成功、张煌言共同创造的大好抗清局面功败垂成。
郑成功大军一撤,张煌言孤军悬于芜湖一带,使得清军能够集中力量回过头来对付他。1661年(清顺治十八年,永历十五年)三月,张煌言率兵进入闽北的沙埕,打算与郑成功再度会师。但是郑成功的主力全力收复台湾。
早年时期
1620年(明万历四十八年)七月八日,张煌言出身于一个官僚家庭,西元父张圭章,1624年(明天启四年)举人,曾任山西盐运司判官,官至刑部员外郎。母赵氏,于张煌言十二岁时病卒,故一直跟随在父亲身边长大。张煌言少年时期就胸怀大志,为人慷慨并且喜爱讨论兵法之道。
1636年(明崇祯九年),张煌言十六岁参加县试,并考察骑射,张煌言射三箭皆中靶,与他一起应试的人没有不惊叹的。
1642年(明崇祯十五年),张煌言考中举人。当时,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烽火已燃遍全国,明朝的统治岌岌可危,于是朝廷开始重视培养文武兼备的人材,张煌言虽考文举,但仍须加试一些战事急需的武备科目。在考试时,朝廷“以兵事急”,令考生“兼试射”,而张煌言竟“三发皆中”,使在场者十分惊服。加之他平日留心时局,“慷慨好论兵事”,故周围的人们对他更加敬重。
南下拒敌
1645年(清顺治元年、明弘光元年),清军大举南下,连破扬州、南京、嘉定、杭州等城。宁波城中文武官员有的仓惶出逃,有的策划献城投降。二十五岁的张煌言,挺身而出,投笔从戎。当时,刑部员外郎钱肃乐等率众集会于府城隍庙,张煌言毅然参加,倡议勤王,集师举义。并奉表到天台请鲁王朱以海北上监国。授翰林修撰。后清军破钱塘,随鲁王逃至浙闽沿海,入据舟山。
1646年(清顺治三年、明隆武元年)五月,大清征南大将军贝勒博洛乘虚突破钱塘江,绍兴、杭州、义乌、金华等城相继失守,南明宗室乐安郡王、楚亲王、晋平郡王在金华殉国。鲁王则在石浦守将张名振护卫下自台州出海到达舟山,张煌言随即赶回鄞县故里,与老父、继母、妻儿子女诀别,追随鲁王一行至舟山。但舟山总兵、隆武帝所封肃虏侯黄斌卿却拒绝接纳,鲁王只得逃往福建长垣。不久,鲁王去厦门,张名振留舟山待机。张煌言与张名振待局势稍定后,重返浙东与舟山地区,组织招募义军。而张煌言被鲁王加授右佥都御史之官职。
1647年(清顺治四年、明永历元年),清苏松提督吴胜兆欲在苏州反正,起事前联络定西侯张名振支持。张煌言劝张名振援吴胜兆,张名振遂命张煌言为监军,徐孚远副之。于四月初六自岑江(即舟山岑港)出发。不料四月十三日在崇明岛外遇风暴而大败。总督浙直水师户部左侍郎沈廷扬、总兵蔡聪(黄斌卿之妻舅)等将领十余人上岸后被清军俘获,于七月初三就义。而张煌言也因飓风吹翻船舶,陷入清军之手七天,找到机会逃出到了海上。在途经黄岩时,又被追赶的清军包围并以箭射之,张煌言率领数骑突出包围,自此他更加努力练习骑射。并在浙东招募集结义军于上虞县平冈寨屯田拒守。其时,当地的多个山寨经常劫掠民众,唯独张煌言与王翊让他们的部下不要扰民,深得民众拥护。
1651年(清顺治八年、明永历五年)七月,清将张天禄出崇安分水关,马进宝出台州海门,闽浙总督陈锦全军出定海,分路进攻舟山。张名振、张煌言等奉鲁王入海出兵吴淞,牵制清军主力。大学士张肯堂、安洋将军刘世勋、荡北伯阮进、左都督张名扬等留守。此役舟山军民死难者达18000人,合葬定海城北龙峰山下。事后,清将自承:“我军南下,江阴、泾县、舟山三城,最不易攻。”
1653年(清顺治十年、明永历七年)八月,张名振和监军兵部侍郎张煌言带领五六百艘战船向北进发,来到长江口的崇明一带沙洲。崇明城中的清军兵力有限,不敢出战,被围长达八个月。明军以崇明和附近沙洲为基地,如清方一分档案中所说:“筑圩耕种,近城十里之外,贼众充斥。百姓菜色相望,饥馑难支。为我用者恹恹待毙,为贼用者欣欣向荣。”“崇明产米之乡皆在平洋山前东、西阜沙,今被贼踞。”
1654年(清顺治十一年、明永历八年),张军三次进入长江作战,这就是有名的三入长江之役。
联郑抗清
1655年(清顺治十二年、明永历九年),张名振与张煌言合兵三入长江,抵燕子矶,因兵力单弱,无功而返;乃会同郑成功部甘辉、陈六御等收复舟山,张名振缟素入城,遍觅母尸,哀动三军。岁末,张名振猝死。死前曾言:“吾于君母恩俱未报,若母尸不获,毋收吾骸。”言毕起坐,击床而逝,死不瞑目,犹凛凛有生气。后葬于普陀勾山南岙村。张名振原本遗嘱由张煌言统领其军,而郑成功却下令由陈六御接掌。次年清军再度占领舟山,陈六御阵亡,在将士的推戴下张煌言成为原鲁监国系统军队的主要领袖,继续同郑成功联合作战。
1658年(清顺治十五年、明永历十二年),永历帝封郑成功为延平郡王,张煌言为兵部左侍郎。同年清军进犯云贵,郑成功、张煌言进军浙江,攻克乐清、宁海等地,在羊山遇台风,损失巨舰百余艘,漂没战士八千余人,被迫撤回厦门。
1659年(清顺治十六年、明永历十三年),张煌言与郑成功一起,为牵制张煌言大举向云贵地区进攻的清军,再次率义军入长江作战。先是,义军抵达并占领崇明。张煌言对郑成功建议说:“崇明,江、海门户”,宜先将义军“定营于此”,稍事休整,务使义军“进退有所据”。但郑成功未听从。当时,驻防长江的清军,在瓜洲金、焦二山间横上拦江铁索(俗称“滚江龙”),且在沿江两岸遍置西洋大炮,防守颇为坚固。张煌言却率义军乘十七条船机警巧妙地破坏了江防防线,在后援的郑军配合下,“翦江而渡”,于六月一举攻占瓜洲。攻克瓜洲后,张煌言又向郑成功建议全力攻取镇江,然郑成功顾虑驻守江宁(南京)的清军将赶往支援。张煌言则主张可先派一支舟师水军,佯攻直捣江宁北门,即观音门,这样“南京清军自不暇出援”。同时,他还提议这支水军应溯江而上,前往芜湖一带活动,以防阻江楚方面清军的来援。郑成功采纳了意见,并命他向南京方向进攻。此时,张煌言所率义军将属人数不满一万,渡江之舟不满百艘,仍毅然率军西行。不久,张煌言攻克仪真,并进军六合,沿途受到沿江民众的热烈欢迎,“仪征吏民赍版图迎降五十里外”。当得悉郑成功攻克镇江后,张煌言又致信郑成功,言及当“先抚定夹江郡县”后,再从陆路进军,直取南京,但郑成功未采纳他的建议,“竟从水道进”。致使有利战机瞬间丧失,而南京清军得以喘息并获后援而巩固城防。
六月二十八日,张煌言军直抵南京观音门外江面,停留两日仍不见郑军的到来,只得派遣别的将领率轻舟数十艘的水军,“直(西)上攻芜湖”,他自己则率军驻扎在浦口。待郑成功率“水师”到达后,张煌言又于七月七日赶到芜湖,在此,他“部勒诸军”,将义军兵分四路,分道攻城略地,且在沿途“移檄诸郡县”,张贴文告。许多故明降清的旧官吏,见到文告,纷纷倒戈,“于是太平、宁国、池州、徽州、广德及诸属县皆请降”,使义军很快便收复了四府、三州、二十四县,城池近三十座。义军纪律严明,所过之处,对民众百姓“秋毫无犯”。张煌言每“经郡县,入谒孔子庙,坐明伦堂,进长吏,考察黜陟,略如巡按行部故事,远近响应”。致使出现“父老争出持牛酒犒师,扶杖炷香,望见衣冠,涕泪交下,以为十五年来所未见”的空前盛况。[11]而“濒江小艇,载果蓏来贸易者如织”,[11]给义军很大支持与鼓舞。可是,这一大好形势,却因郑成功率军攻打南京城的失利,而很快急转直下。正当张煌言收复徽州时,闻郑成功在南京城下兵败之事,于是“还芜湖收兵,冀联合瓜洲、镇江(义)军为守计”,期待有利时机,再作他图。不久,张煌言又得到郑成功军已放弃瓜洲、镇江等地,而退回海上的消息,致使张煌言所率义军处于进退维谷、腹背受敌的危险处境,很快遭致溃败。[12]
此际,清两江总督郎廷佐一方面调遣水军切断张煌言义军东退的水路,另一方面又写信向张煌言劝降。张煌言对招降书“拒不应”,同时,为摆脱困境,又率“余兵道繁昌,谋入鄱阳湖”,向江西发展。当义军船队进抵铜陵时,却与湖广来援的大批清军水师遭遇,与之激战而败退。最后,张煌言“抚残兵仅数百,退次无为,焚舟登陆”。又从陆路自桐城,取道霍山、英山,到达东溪岭时,适逢清军“追骑至,从者尽散”。张煌言好不容易才突围而出,只得“变服夜行,至高浒埠,有父老识之,匿于家数日,导使出间道,渡江走建德、祁门乱山间”。此时张煌言身染疟疾发作,几不能行,但他仍不顾病痛,奋力疾行。到达休宁后,“得舟下严州”。登岸后,又复行山路,途经浙江的东阳、义乌“至天台达海”。历尽千难万险,兵败后绕道潜行二千余里,九死一生,终于回到了浙江沿海地区。此后,他“收集旧部”,准备东山再起。郑成功得到张煌言生还的消息后,也将自己的部分兵力拨归他统辖,致使义军稍有壮大。张煌言将义军屯驻长亭乡,“筑塘捍潮,辟田以赡军”需军饷。同时,张煌言又派遣使者向桂王禀告自己兵败的消息。桂王得悉后,在敕书中表示安抚慰问的同时,又给他“加兵部尚书”的职衔。
遭遇低潮
1661年(清顺治十八年、明永历十五年)清廷为了肃清东南沿海地区的抗清势力,颁布了“迁海令”,“廷议徙海上居民”,以断绝对义军的粮饷“接济”。义军“无所得饷”,只得“开屯南田自给”。当郑成功率军东征,从荷兰殖民者手中收复台湾时,张煌言不理解此举的重大战略意义与价值,曾写信给郑成功,“移书阻之”。不久,清军直下云南,终使南明永历政权覆亡。逢此危急之际,张煌言“遣其客罗纶入台湾”,催促郑成功出兵闽南,一方面支持东南沿海人民反对“迁海令”的斗争,另一方面也可牵制清军,以解永历政权之危,但郑成功“以台湾方定,不能行”为由,加以拒绝。于是,张煌言只得又遣使者到湖北的郧阳山中,去说服“十三家兵”出战,“十三家兵”原为李自成起义军的余部,由郝永忠、刘体纯等部将率领,他们以夔东茅麓山为根据地,坚持抗清斗争。张煌言要“十三家兵”出征,“使之扰湖广”清军,牵制敌人,“以缓云南”,挽救永历政权即将覆亡的军事危局,但“十三家兵”终因兵力“衰疲”,加之势单力薄,而未能出战。
1662年(清康熙元年、明永历十六年),张煌言又将义军移驻沙堤。其时,郑成功收复台湾后,建立郑氏政权。而鲁王则身居金门,故郑成功对其衣食供奉“礼数日薄”。张煌言虽对鲁王仍忠心不贰,且“岁时供亿”不绝,但又“虑成功疑”,故“十年不敢入谒”鲁王。待到张煌言“及闻桂王败亡”后,便“上启鲁王,将奉以号召”。但没有得到郑成功的支持。五月,郑成功突然病逝于台湾,致使抗清斗争形势更为严峻。张煌言则转战于宁海临门村一带。这时,清廷浙江总督赵廷臣趁张煌言义军处境艰难之际,再次写信招降,张煌言不为所动,并回信拒绝。十一月,鲁王薨于金门。于是,张煌言只得转战于宁海县临门村一带。还师临门,更使张煌言感慨万千。这时,清廷浙江总督赵廷臣乘张煌言义军处境艰难之际,再次写信招降,张煌言不为所动,并回信拒绝。义军此时虽多次奋战,然孤悬海上,被迫孤军作战,日渐势单力薄。为此有人提议将义军队伍拉上鸡笼岛驻扎,张煌言认为此议不可行,鸡笼小岛,四面环海,易攻难守,若遭致清军突袭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身后荣辱
1664年(康熙三年)六月,张煌言见复明无望,在南田的悬嶴岛解散义军,隐居海岛不出。夏天,清军通过叛徒找到张煌言隐居地,夜半渡岛,张煌言被执。农历七月十七日至宁波,九月初七日,张煌言被清军杀害于杭州弼教坊。当他赴刑场时,大义凛然,面无惧色,抬头举目望见吴山,叹息说:“大好江山,可惜沦于腥膻!”就义前,赋《绝命诗》一首。临刑时,他“坐而受刃”,拒绝跪而受戮。监斩官见杨冠玉年幼,有心为他开脱。杨冠玉却断然拒绝道:“张公为国,死于忠;我愿为张公,死于义。要杀便杀,不必多言。”言罢跪在张煌言面前引颈受刑,时年仅四十五岁。
张煌言死后由鄞县万斯大等人与和尚超直收尸,并由张煌言外甥朱湘玉到总督衙门买回首级殡敛,并遵照他在《入武林》诗品所表示的愿望,把他葬于杭州南屏山北麓荔枝峰下,成为与岳飞、于谦一同埋葬在杭州的第三位英雄,后人称之为“西湖三杰”。生前的友人叶振名登越王岭遥祭忠魂,撰祭文将张煌言与罗纶二人并称为“张司马二客”。清国史馆为其立传,《明史》有传。
1776年(乾隆四十一年)清高宗命录前朝“殉节诸臣”,并加以褒谥和祭祀。收入《钦定胜朝殉节诸臣录》。清廷对张煌言加谥“忠烈”,且将其牌位入“祀忠义祠”,得享定期供祭。
在南明历史上,最杰出的政治家有两位,一位是堵胤锡,另一位是张煌言。堵胤锡在永历朝廷中一直遭到何腾蛟、瞿式耜等人的排挤,无法展布他的雄才大略,终于赍志以殁;张煌言偏处浙江、福建海隅,得不到实力派郑成功的支持,空怀报国之志。历史上常说“何代无才”,治世不能“借才于异代”,就南明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在史书上,人们习惯于把史可法、何腾蛟、瞿式耜列为南明最堪称赞的政治家,其实,他们不过是二、三流的人物,就政治眼光和魄力而言根本不能同堵胤锡、张煌言相提并论。 (顾城评价)
“张苍水的级别是南明兵部尚书,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部长,他不像岳飞,祭礼是不能按皇家规格来办,不能戴黄巾,由他的官阶品级决定。”(丁云川评价)
挺身赴难,舍己为国,虽困犹斗,九死未悔者。这些人当形势极其严峻,国家、民族、人民面临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以天下为己任,主动承担责任。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他们唯一考虑的是国家、民族、人民的利益,坚持正义,反对邪恶,甘洒热血,不惜牺牲个人一切。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敢同凶敌斗争到底,赴汤蹈火,困而不馁,危而不怯,视死如归,舍生取义。(张玉兴评价)
野人饷菊有感。明代。张煌言。 战罢秋风笑物华,野人偏自献黄花。已看铁骨经霜老,莫遣金心带雨斜。
屈指兴亡,恨南北、黄图消歇。便几个、孤忠大义,冰清玉烈。赵信城边羌笛雨,李陵台上胡笳月。惨模糊、吹出玉关情,声凄切。
汉宫露,梁园雪。双龙逝,一鸿灭。剩逋臣怒击,唾壶皆缺。豪杰气吞白凤髓,高怀眦饮黄羊血。试排云、待把捧日心,诉金阙。
满江红·屈指兴亡。明代。张煌言。 屈指兴亡,恨南北、黄图消歇。便几个、孤忠大义,冰清玉烈。赵信城边羌笛雨,李陵台上胡笳月。惨模糊、吹出玉关情,声凄切。汉宫露,梁园雪。双龙逝,一鸿灭。剩逋臣怒击,唾壶皆缺。豪杰气吞白凤髓,高怀眦饮黄羊血。试排云、待把捧日心,诉金阙。
甲辰八月辞故里 \ 将入武林。明代。张煌言。 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惭将赤手分三席,敢为丹心借一枝。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属鸱夷!
梅花,和中峰大师韵四首 其四。明代。张煌言。 一泓秋水剪瞳神,绀发纁须看逼真;冰雪聪明林下客,烟霞色相画中人。骚魂取次宜呵冻,道貌由来欲辟尘。却笑化工难免俗,半留绮语到阳春。
墙角红梅,九月发花一朵,偶成四绝;时羁狱舍,用「盐」字 其四。明代。张煌言。 寒枝堆尽水精盐,欲捲孤山雪一帘;何事西风能点缀,先吹霞片到花尖!
被执归故里。明代。张煌言。 苏卿仗汉节,十九岁华迁;管宁客辽东,亦阅十九年。还朝千古事,归国一身全。予独生不辰,家国两荒烟;飘零近廿载,仰止愧前贤!岂意避秦人,翻作楚囚怜!蒙头来故里,城郭尚依然;彷佛丁令威,魂归华表巅。有腼此面目,难为父老言;智者哀我辱,愚者笑我顽。或有贤达士,谓此胜锦旋。人生七尺躯,百岁宁复延!所贵一寸丹,可与金石坚。求仁而得仁,抑又何怨焉!
送程玙嘉将军还闽南。明代。张煌言。 闻说君庐傍若耶,却从闽峤问归槎。十年许国悬旄节,千里徵师点鬓华。过越新霜怜客冷,留吴旧雨恨人遐。兴朝还有抡侯赏,莫羡东陵五色瓜!
卜居。明代。张煌言。 荒洲小筑笑焚余,结构新茆再卜居。性僻故贪鸥鹭侣,地偏犹偪虎狼墟。寒芦瑟瑟秋张乐,宿火荧荧夜读书。正忆普天方左衽,此身那得混樵渔!
拟古三首 其三。明代。张煌言。 百虫恒吟秋,百鸟恒吟夏;人生百岁间,炎凉倏代谢。常忧时命乖,荣名不相借;时命亦何尝,经纶贵权藉。所志岂显荣,担负容可卸;感此结中肠,揽衣起视夜。高天明月辉,烂熳繁星舍;愿言披微襟,幽怀得暂泻。
长鲸行。明代。张煌言。 南海长鲸何横绝,吞吐波涛喷日月;鼓鬣俄成赤羽旗,披鳞都变黄金穴。初依海市现楼台,旋上天关守宫阙。天狼忽从西北来,旌为蚩尤鞭为孛。长鲸稽首称波臣,玉皇香案皆膻羯;希恩岂望凤凰池,论功敢乞蛟螭窟。那识狼心最不仁,组系长鲸离溟渤;跳梁宁复昔睚眦,涸辙应怜旧饕餮。长鲸有子类龙种,起代灵鼍震列缺;银河朝犯织女机,珠浦夜泣鲛人血。天狼跋疐还叱吒,佥谓鲸鲵本遗孽;疏属山头贰负尸,钟离村内专车骨。残魂几处听蒲牢,遗醢何年化彭越!嗟嗟长鲸尔何愚,如彼异类终屈节;神龙不臣臣贪狼,抉自涂肠坐自灭。昨夜星躔弧矢明,欲喜欃枪影欲没;天狼、天狼莫漫骄!海宇会有真龙出。
卜天种昼寝,戏成。明代。张煌言。 新秋萧飒北窗凉,一枕羲皇梦亦长;试问漆园蝴蝶影,可曾逆旅闹黄粱?
闻贵阳失守。明代。张煌言。 百粤河山已自愁,播迁此日更堪忧!方传梼杌从南窜,岂意欃枪自北流!险阻莫能关象郡,炎荒何处割鸿沟!一成赖有滇云在,捲土谁为借伟筹!
和于湛之海上原韵六首 其四。明代。张煌言。 飞流江左半凋残,孤鹤横空转自叹。瀚海不妨逃汉尉,神山未必误秦官。雕戈北向惭推毂,铜柱东游忆据鞍。留得完身真百折,河清人寿古来难!
建夷宫词十首 其七。明代。张煌言。 上寿觞为合卺尊,慈宁宫里烂盈门;春官昨进新仪注,大礼躬逢太后婚。
雨中寒甚,再叠前韵。明代。张煌言。 浮云何意结层阴,海气朝来越浸淫。谁解催花能节鼓,岂逢寒食欲悬鬵!春衣褦襶还如铁,岛树槎枒转似金。可是大荒犹杀运,难将燮理佐当今?
壶江即事二首 其二。明代。张煌言。 壶天乍可一枝安,歧路危机转自叹。骇浪扁舟轻似叶,重围匹马跳如丸。创深已信伤弓数,痛定应愁捲土难。但使胡尘终隔断,余生犹足老衣冠。
病中遣怀。明代。张煌言。 潘鬓萧疏已自惊,何当二竖复纵横!渐安药灶同舟鼎,早废诗瓢共酒铛。侠骨风中添肮脏,雄心云外失峥嵘。明朝把镜还相看,华发星星又几茎?
庚子新正二日,坐雨岛上。明代。张煌言。 才望晴云布岁朝,渐来仙峤雨潇潇。山烟缭绕苍堪滴,海气模糊白欲飘。拨闷屠苏随意醉,滞寒榾柮逐时烧。故人天际谁相问,总为春风尚寂寥。
忆菊限「屏」字。明代。张煌言。 秋酣寒骨自亭亭,借问东篱夜醉醒?不为严威怜晚节,正因雨色忆孤馨。全开丹面娇堪摘,半吐金心淡欲零。想像高人清影瘦,黄鞋道服倚围屏。
甲辰九月感怀 其三。明代。张煌言。 棘林宛转尽针毡,便拟寒灰岂易然!空有沈湘魂黯黯,幸无入洛影翩翩。鸾刀欲下何须挽,雁帛当前不用传。惆怅寸阴真是岁,小楼争禁坐三年。
过仙洞访石田和尚,出荔枝为供。明代。张煌言。 丹囊朱缬乱垂垂,壁上莲生总不奇;君自瞿昙我自客,相逢疑是岭南时!
赠客还里门。明代。张煌言。 鉴湖挥手十年余,里社谁寻旧草庐?今日相逢皆后乘,高风端不为长裾。皋比暂向龙门设,麈尾聊从虎帐舒。惆怅君归当雨雪,故园梅信复何如?
寄张书绅,时闻在越。明代。张煌言。 雁到寒沙一片秋,闻君犹作下邳游。江山雄视浑绵蕞,湖海轻装只蒯缑。醉后谏书多逐客,愁中诗史尽离忧。赤城霞气今依旧,何必衣冠禹穴求!
登湄洲。明代。张煌言。 不尽沧浪兴,孤洲眺晚晖。海翁称地主,野父说天妃。舴艋风前出,镰锄雨后归。侏禽虽未解,一笑亦忘机。
放歌。明代。张煌言。 吁嗟乎!沧海扬尘兮日月盲,神州陆沈兮陵谷崩!藐孤军之屹立兮,呼癸呼庚;予悯此孑遗兮,遂息机而寝兵。方壶圆峤兮,聊税驾以埋名;岂神龙鱼服兮,罹彼豫且之罾!予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维彼文山兮,亦羁绁于燕京;黄冠故乡兮,非予心之所欣。欲慷慨以自裁兮,既束缚而严更;学谢公以绝粒兮,奈群诼之相并!等鸿毛于一掷兮,何难谈笑而委形!忆唐臣之嚼齿兮,视鼎镬其犹冰!念先人之浅土兮,忠孝无成;翳嗣子于牢笼兮,痛宗祀之云倾!已矣乎!荀琼、谢玉亦有时而凋零,予之浩气兮化为风霆,余之精魂兮化为日星。尚足留纲常于万祀兮,垂节义于千龄,夫何分孰为国祚兮孰为家声!歌以言志兮,肯浮慕乎箕子之贞;若以拟夫「正气」兮,或无愧乎先生!
舟山感旧四首 其三。明代。张煌言。 江皋烽尽烬犹红,猎火岿然满故宫。楼阁总随蜃气散,鼓鼙迸入角声空。田横岛上凄凉月,杜若洲前零落风。翘首灵光何处是,五云应复捧南中?
相闻赤伏启重离,一诏敷天并誓师。万里鲸波趋锦缆,两山鳌柱拥金羁。
已呼苍兕临流蚤,未审玄骖下濑迟。瓜步月明刁斗寂,行人犹指汉官仪。
同定西侯登金山,以上游师未至,遂左次崇明二首 其二。明代。张煌言。 相闻赤伏启重离,一诏敷天并誓师。万里鲸波趋锦缆,两山鳌柱拥金羁。已呼苍兕临流蚤,未审玄骖下濑迟。瓜步月明刁斗寂,行人犹指汉官仪。
中秋与宾从小饮,步朱夏夫韵二首。明代。张煌言。 海若秋高赋壮游,开尊此夜景全收。坐来爽气原萧散,醉后清光可拍浮?拾桂不妨同著屐,传柑何惜且擎瓯。年来戎马真尘梦,坐啸输君已一筹。
得徐闇公信,以「交行诗刻」见寄二首。明代。张煌言。 天南消息近成虚,一卷新诗当尺书。谁看坠鸢偏击棹,似闻鸣犊竟回车。蛮夷总在天威外,越巂应非王会初!读罢瑶篇还涕泪,行吟何独有三闾!
愁泊。明代。张煌言。 萧风苦雨逐潮来,惨淡危舟倍足哀。身比伛偻长似曲,心疑混沌不知开。海翁蜃蛤还相饷,山鬼揶揄且莫猜!往事分明堪击筑,浮生那得数衔杯!
国破兰香已半消,侯门谁复赠虔刀?颇怜宦拙同牛皂,正觉官閒似马曹。
濩落籯金应易散,陆沈囊粟恐难叨!相携赖有红颜在,枚叔游梁兴尚豪。
马尔毓职方改署幕府骑兵参军,未免牢落;戏赠。明代。张煌言。 国破兰香已半消,侯门谁复赠虔刀?颇怜宦拙同牛皂,正觉官閒似马曹。濩落籯金应易散,陆沈囊粟恐难叨!相携赖有红颜在,枚叔游梁兴尚豪。
闻行在所遣使至营宣慰,有感二首。明代。张煌言。 传闻使节下牂牁,天语衔来识圣波。南国衣冠犹似昔,北门锁钥竟如何?时危还说依铜马,道阻徒劳想玉珂。料得枫宸能烛远,黄麻紫綍不须多。
壶江即事二首。明代。张煌言。 倦飞无路且投閒,沧海人来第几湾!真觉壶中留日月,犹疑画里对江山。飘流蜑户还相笑,偃蹇柴门长自关。闽越波涛千里阔,那能有梦寄刀环!
建夷宫词十首 其九。明代。张煌言。 六曹章奏委如云,持敕新书翻译闻;笑杀钟王空妙笔,而今鸟迹是同文。
赋赠东山子祷雨端阳有应三首 其三。明代。张煌言。 「繁露」春秋说大雩,谁怜五日欲无襦!杯中似有栾巴酒,洒作千家摄水符。
拟答内人狱中有寄。明代。张煌言。 盛年不惜别,客久始怀惭。我非蓬蒿人,江湖遂屡淹;况复避豺虎,谁能解征衫!孤雁自西来,仿佛堕书函;书中寄珍重,书外泪重缄。恍中秀,吞声写素缣;卿今陷虎穴,双鱼何从探!珊珊魂魄来,关河谅非谙。棘林魑,骨肉各生嫌;徲子亦囊头,狼狈形影兼。忆我初行役,兵戈未戒严;驱驰悲九折,辗转岁华添。白云空缭绕,长此伤乌衔;水鸥虽忘机,安得比鹣鹣!名教自束躬,柔情非所耽;怜卿持门户,鼎俎心已甘!丰狱有埋剑,紫气若烟炎。莫邪独掩抑,干将惨不铦。神物庶终合,造化焉能歼!生当挽鹿车,死当驾云骖。
白燕,次友人韵。明代。张煌言。 燕燕何来素质稀,寒光晓幕正熹微。衔泥自合栖银蒜,掠水分明曳缟衣。月满空梁偏失影,云封旧垒倍增辉。羽毛自爱天然种,不傍寻常王、谢飞。
和定西侯张侯服留题金山原韵六首 其五。明代。张煌言。 白草黄沙笑雁臣,衣裳鳞介已非真。岂知捧翟犹宾粤,未必分茅可擅闽!南国羽书氛欲净,西京露布墨应新。上游谁拥龙骧节,日毂亲扶出汉津?
愁思。明代。张煌言。 枫落红残秋渐横,楚臣芰制正寒生。晚香爱插黄金菊,倚醉思调白玉笙。风急鼋鼍吹浪走,云高雕鹗负空行。欲知我独淹留意,露掌西京无限情!
闰元宵排律十四韵。明代。张煌言。 献岁杓频指,良宵箭独稠;东皇添玉历,南陌驻银钩。蓂荚应双吐,椒花已两浮;小年灯市永,午夜漏声悠。月令初中节,风光第几筹?蟾辉看倍皎,莺语听全流。复拟传柑会,偏宜秉烛游;流黄连夕怨,拾翠隔旬愁。柳弱先披拂,梅寒故逗遛;乾坤分正闰,夷夏辨春秋。只此尊天统,因之念帝忧;耗磨何足论,伏腊岂相谋!金钥方重辟,银缸可再篝?香尘还冉冉,歌吹几时收!
重登秦港天妃宫。明代。张煌言。 郡山依旧枕翁洲,风雨萧然杂暮愁。海蕊经寒香更远,松枝带烧节还留。荒祠古瓦兴亡殿,绝壁回潮曲折流。身世已经飘泊甚,如何海外有浮鸥!
扶风。明代。张煌言。 长为扶风惜羽翰,年来八翼梦中看。呼牛翻觉人情媚,歌凤深疑物论宽。末路勋名难自料,他乡亲故强为欢。祗应一曲高荆筑,唱彻「萧萧易水寒。」
漫从季野定阳秋,霸业谁堪孙仲谋!末路行藏关汉鼎,中朝兴废仗吴钩。
杜鹃影重迷荒径,谢豹声多恨故邱。此日河山犹破碎,敢言江左有名流?
见友人「咏怀」诗有感,遂依韵和之二首 其二。明代。张煌言。 漫从季野定阳秋,霸业谁堪孙仲谋!末路行藏关汉鼎,中朝兴废仗吴钩。杜鹃影重迷荒径,谢豹声多恨故邱。此日河山犹破碎,敢言江左有名流?
长相思 秋。明代。张煌言。 秋山青,秋水明,午梦惊秋醒未醒?乾坤一草亭。故国盟,故国情,夜阑斜月透疏棂,孤鸿三两声。
甲辰元旦。明代。张煌言。 江花岛树影参差,海日晴开万象时;正朔应非尧甲子,孤军犹是汉威仪。真人白水何年事,故老青山几处诗!云物禨祥谁定得?且凭玉历辨华夷。
将入武陵二首 其二。明代。张煌言。 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惭将赤手分三席,敢为丹心借一枝!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属鸱夷!
徐闇公入觐行在,取道安南;闻而壮之二首。明代。张煌言。 益部星文紫气缠,遥知双舄入朝天。孤臣白发还投阙,真主黄衣尚备边。五岭新冲春瘴疠,九溪旧辟汉山川。旌旗只在昆明里,好说中原望凯旋!
愁心。明代。张煌言。 一片秋明绕万山,愁心似水转相关;虬髯空拟浮家去,雁足虚传属国还。声入鼓鼙龙自斗,梦回砧杵鹤难攀。平原一旅真孤掌,可有天戈灵武间?
杂感三首 其二。明代。张煌言。 即看江鸟尽流离,精卫何从借一枝;最恨蹛林秋祭后,天骄犹自灼羊脾。
传闻闽岛近事。明代。张煌言。 南荒烟嶂百蛮天,别有山川纪汉年;仗钺每劳纡锁钥,降幡何事闪楼船!似闻徐偃军皆散,岂忆田横客未捐!四海总凭孤剑在,紫霓应傍斗牛躔。
重经羊山,忆旧与定西侯维舟于此。明代。张煌言。 海国天空一柱撑,重过画鹢似逢迎。双牙旧忆联翩驻,八翼新看跳荡行。化去鸾旂难入梦,分来龙剑尚孤鸣。羊山亦有羊公泪,片石应同岘首情!
代内人狱中有寄。明代。张煌言。 国破已饮泣,家破复间关;自君之出矣,妾嫠君亦鳏。儿女虽有情,不在别离间;上堂洁脯脡,下堂代斑襕。知君驱汗马,岂敢怨红颜!夷官张罗网,忠义委草菅;奄忽大椿谢,君滞沧海湾。兀然生死魂,并作鲛珠潸。君行宝肤发,奔跣安所还;妾自感百罹,飞蓬任双鬟。衰门既零落,空闺谁贞艰?哀哉井臼妇,终年困狴犴。非不轻微生,将雏实且孱;圜扉滋味恶,燐青碧血殷。古称东海妇,严霜暑路班。胡天尝梦梦,莫辨罹与环;如何贯索星,独照望夫山!视彼磨笄峰,高名良可攀;难将妾巾帼,往佐君羽纶。报君还祝君,旂常树人寰!
中秋有怀。明代。张煌言。 去年拾桂英山里,今夕浮槎涨海东;关塞每怜鸿雁影,江湖应怅鲤鱼风。金飙玉露原无异,跃马乘舟已不同。明月当前人在侧,持螯把盏莫辞从!
步韵别朱子成。明代。张煌言。 如烟芳草色还飞,有客乘槎欲赋归。拂袖曾经罢醴未?鸣桡偏为弄涛非。苍茫越剑龙文暗,惨淡燕台骏价稀。若到会稽应大笑,朱君那得老凫矶!
野人饷菊有感四首 其三。明代。张煌言。 尝言爱菊耐霜威,晚节都甘与世违;只恐秋来容鬓改,几人插得满头归!
和于湛之海上原韵六首 其三。明代。张煌言。 海门潮咽越王城,霸业萧条风雨惊。独少囊金堪结客,犹留袖铁足鏖兵。驯来龙性峥嵘在,狎罢鸥心汗漫行。若论两河毫杰客,登坛岂必让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