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蕴

庞蕴(生卒不详) 字道玄,又称庞居士,唐衡阳郡(今湖南省衡阳市)人。禅门居士,被誉称为达摩东来开立禅宗之后“白衣居士第一人”,素有“东土维摩”之称。有关他的公案时见于禅家开示拈提中,以作为行者悟道的重要参考。其传世的偈颂(迄今流传近200首)以模拟佛经偈语的风格,殷殷嘱咐学佛者修行的依归,在唐朝白话诗派中以其重于说理为一特点。至于他和女儿灵照游戏自在的情节,配合其诗偈中全家习禅的描述,不仅成为后代佛门居士向往的模范,也转而成为戏曲宝卷文学着墨的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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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蕴的诗文

别人终不贱,别宝终不贪。祇今担铁汉,不肯博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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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不肯婚,有女不肯嫁。父子自团栾,共说无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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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重珍宝,我则不如然。名闻即知足,富贵心不缘。

唯乐箪瓢饮,无求澡镜铨。饥食西山稻,渴饮本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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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屋,入一屋,来来去去教他哭。来去祇为贪瞋痴,于今悟罢须知足。

知足常须达本源,去却昔时恶知识。恶知识,将伊作,手力法施无前后,共护无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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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失却心,走向门前觅。借问旧知识,寂绝无踪迹。

却归堂上审思看,改却众生称心安。不能出外求知识,自向家中入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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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复难,持心离欲贪涅槃。一向他方求净土,若论实行不相关。

枉用功夫来去苦,毕竟到头空色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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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本无情,清虚无色声。达人悟空理,知法本无生。

诸佛常现前,妙德亦同行。无无无障碍,心牛不肯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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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理如箭射,寻文转相背。直道不肯行,识路成迷退。

心王不了事,公臣生执碍。为此一群贼,生死如踏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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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他无便宜,在应却得稳。无瞋神自安,骂他还自损。

忍得有法利,骂他还折本。瞋喜同一如,循世不闷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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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闻他骂詈,心知口莫对。恶亦不须嫌,好亦不须爱。

豁达无关津,虚空无挂碍。此真不动物,亦名观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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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手是天堂,覆手是地狱。地狱与天堂,我心都不属。

化城犹不止,岂况诸天福。一切都不求,旷然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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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有一等慈,有人心不知。一切皆平等,贫富总怜伊。

富者你莫贪,贫者你莫痴。无贪心自静,无痴意莫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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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根诛则绝,从根修则灭。若能双株断,三乘尽超越。

此非凡夫言,妙吉分明说。如来所疗治,一差不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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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种善根深,同尘尘不侵。非关尘不染,自是我无心。

无心心不起,超三越十地。究竟真如果,到头祇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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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智量狭,妄说有难易。离相如虚空,尽契诸佛智。

戒相如虚空,迷人自作持。病根不肯拔,执是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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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王不能了,何不依真智。一吼百兽伏,尽见无生理。

无生理甚宽,无心无可看。非内外中间,非生死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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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求非是宝,无念自家珍。心外求佛法,总是倒行人。

般若名尚假,岂可更依文。有相皆虚妄,无形实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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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根无自性,万法本来虚。外尘都不有,三界自然无。

五蕴今何在,尽总入无馀。河沙过去佛,并在一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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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一卷经,无相亦无名。无人能转读,有我不能听。

如能转读得,入理契无生。非论菩萨道,佛亦不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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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爷当殿坐,子向前头立。父子同宅住,小魔不敢入。

时开无尽藏,贫者相供给。得之永不穷,免得生忧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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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得真醍醐,三毒须去除。嗅无酥酪气,自见如意珠。

劫火烧不然,泛海浪中浮。昔日强索者,今日作他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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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汝寻真理,偷生佯不闻。及其身命卒,心口便纷纭。

我命不能与,将钱别雇人。为读如来教,救护我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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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数万户,不奈我恒一。时时师子吼,禽兽俱皆卒。

教作罗睺罗,无踪持戒律。但知入理坐,日头骨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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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多品类,诸佛祇一般。庶人见天子,知隔几重关。

若有过人策,欲见亦不难。策中契圣理,坐取国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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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度本来如,众生病尽除。又度作护法,一切入无馀。

过去恒沙佛,皆同此一途。如能达此理,凡夫非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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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门无钥匙,伸缩低昂说是非。但能宣得无生理,善巧方便亦从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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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说斯法,现疾为众生。纯陀献后供,妙德亦同行。

名相有差别,法身同一形。化身千万亿,方便立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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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得真成佛,无心于万物。心如镜亦如,真智从如出。

定慧等庄严,广演波罗蜜。流通十方界,诸有不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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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道不得,是伊心王黑。不能自了事,埋藏一群贼。

群贼多贪痴,缘事说是非。心王被贼使,劫劫无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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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住聚落,余自居山谷。山空无有物,聚落百种有。

有者吃饭食,无者空张口。口空肚亦空,还将空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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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佛与众生,元来同一家。不识亲尊长,外面认假爷。

优昙不肯摘,专采葫芦花。葫芦花未落,常被三五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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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为田舍翁,世上最贫穷。家中无一物,启口说空空。

旧时恶知识,总度作师僧。和合一处坐,常教听大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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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无有二,终日同宅住。世人不了妄,心生外缘取。

取得外相佛,乐却变成苦。苦即诸法生,大海从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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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宅有宝珠,却向田野求。这个一群贼,赚你徒悠悠。

泥上搽妆粉,壁上涂浑油。愚人见梦事,赞叹道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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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失却心,任运腾腾语。语即说空空,空中无蛇鼠。

有心波浪起,无心是净土。净土生真佛,佛还传佛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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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得速成佛,祇学无生忍。非常省心力,当时烦恼尽。

七宝藏门开,智慧无穷尽。广演波罗蜜,无心可鄙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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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皮上黠,心里没头痴。他贪目前利,焉知已后非。

谩胡欺得汉,誇道手脚迟。走向见阎老,倒拖研米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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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为家贫无一物,此语总是空里出。出语还须归本源,不敢违他过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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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若不受尘,心亦不颠狂。妙智作心师,名为破有王。

须臾證六度,动用五种香。此即真极乐,亦是真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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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万四千同一理,事相差别立异名。十二围陀及疏论,慇勤三六不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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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务不废作,内秘贪心学。世上假名闻,超然总莫着。

息念三界空,无求出五浊。法报皆圆满,意根成正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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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蕴若实有,则合有色形。五蕴若实无,则合无形声。

祇为假名字,所以妄来停。若了名相空,事尽总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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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凡夫身,乐说真如理。为性不悭贪,常行平等施。

凡夫事有为,佛智超生死。作佛作凡夫,一切自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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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闻无相理,眼空不受色。鼻嗅无相香,舌尝无相食。

身着无相衣,竟随无相得。心静越诸天,神清见弥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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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无别路超生死,前佛后佛同一般。舒即周流十方刹,敛时还在一毛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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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痛役身心,劳神觅官职。暂得色毛披,拍按作瞋色。

口口打奴兵,声声遣拔肋。闻道送王老,曲亦变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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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汝世人莫痴憨,暂时权住此草庵。无想衣食饱暖后,世间有物不须贪。

此身幻化如灯焰,须臾不觉即头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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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求枉用功,想念真成著色空。差之亳釐失千里,有生劫劫道难通。

痴心望出三界外,不知元在铁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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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自饮酒,举家一时醉。失火烧故宅,运水沃空地。

水火当头发,三灾一时起。空中鸠鸽舞,骡来助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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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部经兼戒律,执相依文常受持。生生获得有为果,随在三界无出期。

若能离相真入理,理中无念亦无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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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道迷路人,实是可怜许。被贼妄牵缠,恶缘取次与。

有法遍娑婆,开眼看佛语。洗舌读经典,和经弄蛇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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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现凡夫事,内照自分明。三千大千界,满中诸众生。

刹那造有业,了了总知情。纳安芥子里,称为无相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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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多叶里优昙华,万象皆如同一家。欢喜摘花不见果,吉祥采果不观华。

缘之本来元不识,法王呵之如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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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佛作梦事,不须论地狱。天堂总越却,六识为僮仆。

心心无所住,处处尘不著。五道绝人行,无心是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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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舍老翁如聚落,眼耳鼻舌俱失却。内外寻访觅无踪,旧时住处空寂寞。

却归堂上问空王,总在此间学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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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般若名相假,涅槃真如亦是虚。欲得心神真解脱,一切名相本来无。

十方世界风尘净,州州县县绝艰虞。王道荡荡无偏党,举国众生同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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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若绝攀缘,欢喜常现前。本来何所得,吉祥自现形。

空生成长老,燃灯常照明。弥勒是同学,释迦是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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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自见清凉月,一光普照婆娑彻。此光湛然无去来,不增不减无生灭。

尔是妙德现真身,刹那不起恒沙劫。无边无尽如虚空,虚空无边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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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铁牛不怕师子吼,恰似木人见花鸟。

木人本体自无情,花鸟逢人亦不惊。心境如如祇个是,何虑菩提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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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一等义,本自无遮闭。凡夫著相求,心生有执滞。

无心为真宗,空寂为本体。无问亦无说,常照勿使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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