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琛

陈宝琛(1848—1935年),字伯潜,号弢庵、陶庵、听水老人。汉族,福建闽县(今福州市)螺洲人。刑部尚书陈若霖曾孙,晚清大臣,学者,官至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内阁弼德院顾问大臣,为毓庆宫宣统皇帝授读。中法战争后因参与褒举唐炯、徐延投统办军务失当事,遭部议连降九级,从此投闲家居达二十五年之久。赋闲期间,热心家乡教育事业。宣统元年(1909年),复调京充礼学馆总裁,辛亥革命后仍为溥仪之师,1935年卒于京寓,得逊清“文忠”谥号及“太师”觐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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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成就

  军事思想

  陈宝琛在中法战争之前于光绪八年(1882年)四月初十日上书的《陈越南兵事折》中首次公开表述他对“越南问题”的看法。他说,越南之于滇粤,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也。”越南一旦沦为法国的殖民地,那么中国西南边疆“滇粤水陆处处逼于他族”。他还认为,法国控制了越南以后,紧接着就会与中国“争隙地、责逃人、廓商岸”。且法国“志在蚕食”、“求取无厌”。陈宝琛已预见到了法国迟早要对中国挑起战事,中法间的战争必然会爆发。

  光绪九年(1883年),陈宝琛再次提醒清政府:主张在越南问题上必须以强硬的态度坚决抵制法国的扩张野心。正是因为“越南沦”,中国西南边疆将无安全可言,所以陈宝琛认为,“与其俟剥肤切近,筹边防海左绌右支,何如乘黑旗之士气犹张,阮氏之人心未去,举义师以平其难,执条约以定其盟”。所谓“举义师”,很明显是包含着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主战观。针对“和”与“战”的激烈论争,陈宝琛认为,越南的存亡是决定和战问题的关键,“越南未失,则战易而和亦易,越南若失,则和难而战更难”,颇有见地。中法战争迫在眉睫,陈宝琛认为,法国畏惧久战,需要靠速决战求胜,却无力维持对峙战的长期消耗。显然,陈宝琛的分析是比较客观的。

  中法越南交涉时期和中法战争中,陈宝琛对解决冲突问题的主导思想是主战,《陈越南兵事折》里所提出的“谋粤督”、“集水师”、“重陆路”三策,可以说是构成他日后军事方面整体谋略的基调。

  外交思想

  中法战争期间,陈宝琛针对清政府的外交明确提出了“联与国”主张。他认为:“德、法、仇也,法岂须臾忘德哉?俄有衅,德无援,法始敢称兵于越耳。法得越且复强,恐亦非德之利也。故中国欲拒法,则必联德。”于是建议:“应密令使德大臣乘间说诸德之君相,曲与联络。一面促造德厂铁船,多购毛瑟枪炮。时与德之官商往来款洽,以动法疑。德诚忌法而与我交固,足阴为我助,即不能得其要领,但令法军心存顾忌,亦足分其势而扰其谋。”

  陈宝琛的所谓“联与国”,指出了两点:(1)应当充分注意到德国与法国之间的矛盾,如果法国因占据越南强大起来,这是德国所最担心的,因此德国势必同中国联合,暗中援助中国以遏制法国;(2)在外交上广泛造成中国与德国关系密切的舆论,即使中国与德国实际上未能联合,也使法国产生很大的疑虑,不能集中精力对付中国。陈宝琛对“中国欲拒法,则必联德”的分析及其主张,说明他已经注意到在外交中要利用矛盾。

  尽管陈宝琛“联德拒法”的以夷制夷外交手段并未在实际中得以实施,但它毕竟反映出,陈宝琛的这一灵活外交策略,是存在着可行性,以及有其现实意义的。

  现代教育

  1895年,福州永泰乡贤力钧利用开办银元局的赢利,创办了苍霞精舍。1897年又增加日文科,称“东文学堂”,聘请陈宝琛任董事兼总理。戊戌变法后,福建各地纷纷提出兴办中、小学堂,可新式教育的教员特别缺乏。当时的闽浙总督同陈宝琛协商,欲将“东文学堂”扩充为官立全闽师范学堂,全力培养新式教育的师资力量,以解燃眉之急。陈宝琛慨然应允,并出任学堂监督(校长)。此学堂也是全国最早创办的师范学校之一。陈宝琛为学堂亲自题写校训:“化民成俗其必由学,温故知新可以为师”。并且,还撰写了一篇语重心长的《开学告诫文》,颇像以后的《师范生守则》,成为全闽师范学堂培养学生的准绳。全闽师范学堂在1903年至1909年,共培养毕业生700人,其中大部分成了福建中小学教师的骨干,民国25年7月,合并福州、建瓯等师范学校为福建省立师范学校。民国27年3月,省立师范学校内迁至永安,民国31年改称为省立永安师范。新中国成立后由人民政府接管。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永安师范学校一度停止招生。1971年11月,福建省革命委员会决定在原永安师范学校的基础上复办三明地区师范学校,2004年5月18日,教育部批复福建省人民政府同意三明高等专科学校升格为三明学院。

  1905年,陈宝琛又出任福建高等学堂监督,深感学务繁忙、力不从心。于是,他邀集省城士绅座谈,倡议成立全闽教育商榷机构,大家一致赞成。当年11月,闽省学会(此乃福建教育总会的前身)宣告成立,陈宝琛被公推为会长。学会成立后,由于众人同心同德、群策群力,八闽大地掀起了兴办小学堂的小高潮。至1909年陈宝琛晋京官复原职(再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时,福州城乡已兴办公立、私立小学校30余所,新式教育蔚然成风。其间陈宝琛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实在功不可没。

  更难能可贵的是,陈宝琛还开明大度地支持夫人王眉寿兴办女子新式教育。1906年,王眉寿创办“女子师范传习所”,自任监督;1907年,女子职业学堂问世,王眉寿兼任监督;1909年,两校合并为“女子师范学堂”,监督一职还是非王眉寿莫属。可以说,倘若没有陈宝琛的全力支持,福建新式女子教育的立足与发展是难以想像的。民心自有一杆秤。陈宝琛对于福建现代教育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后人对他有口皆碑也是顺理成章。

人物生平

  早年时期

  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陈宝琛出生于福建闽县螺洲,他的曾祖父陈若霖官至刑部尚书。陈家在唐末从河南固始南迁福建,明洪武年间定居螺江,人称“螺洲陈”,下传到这一代已十九世。陈家在明嘉靖十一年六世祖陈淮第一个成为进士,从此先代常有人由科举而进入仕途。从陈若霖起,开始显达,陈宝琛更是位居太傅。陈若霖之后,五代都有人中进士、举人,综计明清两代,陈家中进士二十一名,中举人一百一十名。

  同治七年(1868年),陈宝琛中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陈宝琛兄弟六人,他的胞弟陈宝瑨和陈宝璐中进士,陈宝琛的三个胞弟陈宝琦、陈宝瑨、陈宝璜等也皆举人出身,时称“六子科甲”,显耀榕垣。

  光绪元年(1875年),陈宝琛被提拔为翰林侍读,与学士张佩纶、通政使黄体芳、侍郎宝廷等四人好论时政,合称“清流四谏”。

  维护主权

  光绪四年(1878年),清廷派完颜崇厚出使俄国。崇厚贪生怕死,擅自签订不平等条约。陈宝琛失声痛哭,指出国家不能失去主权,坚决主张“诛崇厚,毁俄约”。他在此后提出的

  东三省官员应该满汉兼用等建议无疑都是很有远见的。光绪五年(1879年),沙俄侵占新疆伊犁九城,陈宝琛力主收复。

  光绪六年(1880年),任武英殿提调官。慈禧身边的太监与清宫午门护军争殴,慈禧偏袒肇事的太监,下旨严惩守职的护军,陈宝琛上奏力谏,终于使慈禧收回成命,这件“庚辰午门案”一时轰动朝野。翌年,授翰林院侍讲学士,纂修《穆宗本纪》。光绪八年(1882年)任江西学政,重修白鹿洞书院。光绪九年(1883年),因为奉旨校对《穆宗毅皇帝圣训》而议叙,以示奖励,被授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当时,法国侵犯中国属国越南,陈宝琛与清流派领袖张佩纶力荐唐炯、徐廷旭担任军职。

  光绪十年(1884年),陈宝琛上书光绪帝想要招募兵勇并参考西方的练兵方法训练,条陈筹饷、选将、练兵、简器四件大事,主张通过变化练兵的办法达到强兵的目的,要根据实际情况任用人才,通过筹饷的方式让练兵的事变得持久长远。之后光绪帝提拔陈宝琛会办南洋的事宜。后来因为他推荐的唐炯、徐廷旭兵败受到牵连,吏部商议将他降五级处分。

  闲居福州

  光绪十一年(1885年),陈宝琛应台湾巡抚刘铭传之邀赴台。陈宝琛返回福建后,修葺先祖的赐书楼,并且修建沧趣楼。自此,他闭门读书、赋诗、写字。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陈宝琛任鳌峰书院山长,以大量培养人才,推广教育为目标,曾倡导设立东文学堂、师范学堂、政法学堂、商业学堂。主持高等学堂的时候,陈宝琛派遣法、政、商、工、农等科的学生前去日本留学。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陈宝琛任福建铁路总办,主持修筑漳厦铁路,陈宝琛又出任福建高等学堂监督,深感学务繁忙、力不从心。于是,他邀集省城士绅座谈,倡议成立全闽教育商榷机构,大家一致赞成。当年十一月,闽省学会(此乃福建教育总会的前身)宣告成立,陈宝琛被公推为会长。学会成立后,由于众人同心同德、群策群力,八闽大地掀起了兴办小学堂的小高潮。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在陈宝琛的主持下创立全闽师范学堂(今福建师范大学)。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溥仪登基后,陈宝琛首发为“戊戌六君子”昭雪之议,奏请降旨褒扬。他为溥仪皇帝授读三年,备受恩宠。

  末代帝师

  宣统元年(1909年),陈宝琛奉召入京,担任礼学馆总纂大臣。宣统三年(1911年),陈宝琛在毓庆宫行走,任宣统帝溥仪的老师,赐紫禁城骑马。继任汉军副都统、弼德院顾问大臣。

  民国元年(1912年)2月12日,清帝逊位,后仍追随溥仪。命修《德宗实录》。民国初年,陈宝琛仍留恋故宫里的逊清小朝廷,表现出他深受传统忠君报恩思想的影响。民国二年(1913年),命陈宝琛主修《德宗实录》。

  民国十年(1921年),修成《德宗本纪》,授太傅。民国十二年(1923年),引荐郑孝胥入宫。民国十三年(1924年)十月,溥仪被逐出故宫时,溥仪见到陈宝琛,放声大哭说:“我无颜见祖宗啊!”陈宝琛忙劝慰道:“皇上切莫悲伤,自古以来哪有不灭亡的朝代呢?而我大清到了今日地步,并非是因为失德而被篡位,皇上也不是亡国之君。皇上年纪尚轻,且博学多识,将来理应成为民国之总统。那时,不是可以告慰列祖列宗了。”

  晚年逝世

  民国十四年(1925年),溥仪至天津,陈宝琛亦移居天津随侍。民国二十年(1931年)十一月,溥仪被日本侵略者诱至东北充当伪满傀儡,次年跟踪而去,竭力主张复辟大清帝国,反对溥仪出任日本操纵的伪满蒙共和国总统,与溥仪、郑孝胥意见不一,他劝说:“贸然从事,只怕去时容易回时难。”尽管被溥仪认为“忠心可嘉,迂腐不堪”,他仍不顾风烛残年,冒死赴东北劝谏,差点被日本关东军囚禁。他郁郁返回天津。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病逝,享年87岁,归葬福州。

陈宝琛的诗文

雪坪生夏寒,奇胜吾斋甲。下临无尽溪,上有太古峡。

崖悬乔木翳,磴近危栏夹。谷响易聚空,江光未迷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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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落山川未足悲,百昌荣悴各因时。偶寻泽畔芳犹在,不向风前劲孰知?

天接斜阳看转迥,地邻古塞恐先衰。八公久入商声裹,那更芦笳日夜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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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有名言,穷老益坚壮。交君垂卌载,晚顾际板荡。

平生尽信书,自笑不知量。只赢方寸地,未逐东去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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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郎相见亦衰翁,百首携持劫燹中。长忆别时遗欬在,顾祠如扫就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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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身不相就,失君还自来。轩窗积尘寸,一一为我开。

撑胸郁梁栋,吐地成楼台。委蜕等一寄,遑知华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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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才不用谁之过?惭愧平生说项斯。腹痛残年及铭墓,弥天兵火读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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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何事最相宜?重访山灵话旧知。半日相陪携谢屐,一尊豫约醉陶篱。

阳春郢曲谁能和?沧海云帆会有时。咄咄眉间英气爽,羡君真肖傅修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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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游忆在种梅前,欠及花时再舣船。韵事劫馀总陈迹,后贤怀此亦华颠。

一诗逋积吾能负,大梦归休子竟先。剥复天心那可料,尚思留命访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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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伯功成游五湖,东山安石志不渝。古人遭时类有托,廋语或更思莼鲈。

以公方之趣倘殊,高牙大纛临三吴。江清海夷帝日俞,乃眷初服为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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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持汝称为马,类马端应署马加。许墓有灵诛触树,唐宫何罪恣衔花?

角之若个能生捕?脯此寻当付酒家。万口赤祥方挺走,要知需血甚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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蓼园墓草几经霜,犹有门生捧办香。隔巷春回又元夜,更谁镫下说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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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广宜翔步,堂空便结跏。小松时作籁,久竹欻生花。

农话昨收橘,僧供新摘茶。几分田舍味,举似向毗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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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薄易黄昏。众星檐际繁。好山河、生怕墓蟆吞。七宝催修成也未,一年事,彀销魂。

秋色正平分。天风吹海云。甚仙人、擎出金盆。只要高寒挨得过,怎秋月,不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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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无缘赋小园,故侯瓜好忆青门。卜居近接三迁宅,思旧鸡招九逝魂。

散郁上层望远海,暖寒东际就初暾。他年先友编成记,及共行朝奉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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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眩丹碧,千佛阁一新。戒坛胜在松,贵是辽金陈。

一松插霄立,苍黝不见鳞。一松称卧龙,抉石根如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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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急韶华不我留,馀春惜取曲江头。纵横满地谁能扫,高下随风那自由?

几树棠梨差可馆,旧时花萼岂无楼?夜阑犹剔残灯照,心恋空林敢即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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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瀛学子岁如林,谁信神州坐陆沉?端合庄书千万本,遍悬横舍作南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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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竞爽媲二苏,自相琢磨瑾与瑜。十年寝馈山水窟,养就诗笔清而腴。

适来尝荔出新什,芳冽有若倾醍醐。投桃区区辱琼报,使我惭汗淋襜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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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爱友朋,况子总角契。行止虽殊涂,趋舍要一致。

五年沪上语,人事恍隔世。湖山枉嘉招,握手转欲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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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酸毛鲁孤,细棱如水玉。醒酒得两枚,风味故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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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既过庙市收,燕九空巷为郊游。诗人渊居念气类,广坐设食勤命俦。

酒家逐时有代谢,风味依旧宣南留。潘鱼江豉虽晚出,例以陶菜美可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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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尸铸错弃干城?坐致烟尘马邑兵。援绝靴刀知必死,丧归裹革定如生。

此才丰镐馀钟毓,无命关张见太平。却袭武乡临别语,元戎痛逝若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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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从全盛日,数到中兴年。世与人相待,名兼位以传。

各留心画在,未觉事功偏。沈陆当谁责,庸非运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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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依然屋转新,梅花亦是劫馀身。净名居士心无住,却替幽香作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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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觌星再周,百罹老俱至。支离江海侧,萧瑟沆瀣气。

与子宁石人,相望无只字。天高醉不闻,愚者苦忧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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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江潮始生,到寺月已午。僧楼钟未动,径自造竹所。

阴沈半池墨,众鱼相濡煦。怪禽隔崦鸣,无风自含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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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榛剪葛觅泉声,臣叔清臞足胜情。谁料楼成才一宿,竹萤明灭想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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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望断来鸿,发函乃出弥留顷。苍凉掩抑,死生之际,一何神定。

我欲招魂,海天兵火,巫阳焉讯。念百回千结,那时情味,盈眶泪,如泉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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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辰雪际卷频披,廿载低徊最后诗。沈陆自关夷甫辈,味公绝口不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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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禽无远翰,村郭日一至。寒空雁声过,啁哳亦感气。

吾侪稔忧患,强半坐识字。百年只空华,茵溷底飘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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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人作剧太离奇,囊底贪天失镜机。岂有同舟心胆异,故应接壤辅车依。

触蛮抵死犹争战,尧桀平情孰是非?中寿何知臣服罪,事成早办遂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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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金治陵三涉春,楼台朱邸争嶙峋。宝城未半玉步改,殡宫涕泪来孤臣。

当年贬官坐少戆,晚被召对还批鳞。击奸不中挂冠逝,留得板荡酬恩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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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瓻远致饮亡何,前路相须事正多。忍便沈冥蠲世虑,不妨温克养天和。

千军可扫纡筹笔,三舍终回且枕戈。七载唱酬笙磬叶,直庐揽涕隔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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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三岁梦魂边,陵树成阴定几年?此水涓涓终不息,和冰还注峡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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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消不尽,九九尚凝阴。初旭笼云薄,疏星向曙沈。

酒欢如可续,花事与重寻。历历同光世,閒来并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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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里散声诗逸品,稽留山色落吴门。江南一种承平味,今日追思尽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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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赴霜林,常恐风先我。谁知前夕雪,断送陆浑火。

渥丹变焦墨,入画亦自可。狂飙通夜号,千树晓不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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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馀纸墨尚香妍,瞑想翁何跋识年。五季如棋谁此寿,却容老眼看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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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閒假与养亲年,坐看秦头自格天。绝学寮中蟾泪尽,刳肝为纸有谁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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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嘏归犹及上元,北堂饮罢就朋尊。旧京容有阳春和,行殿能忘湛露恩?

眼看鳌山行复盛,近闻龙碛亦回温。衰残未预陈金鉴,坐羡弓箕愧九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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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初过春弄色,柳黄转绿杏红白。廿年五度旸台游,屡失花时晚乃得。

萦冈匝野若烟雾,数十百里树万亿。无风芳华自矜宠,向日光艳相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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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翁洮石记亲题,却异元珍采瘴溪。谁为较量绿沈色?归装度陇不曾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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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重海禁,金钱防外流。顾利市舶榷,不为人满谋。

潭潭白玉堂,车马拟王侯。岂无邦族念,老死沦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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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交胜一于定,成败何常死生命。湘乡宏毅圣者徒,勋业所存要非性。

入屯出险恃原往,得丧区区总退听。当时设竟从彭咸,知命岂非顺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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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卵三言失此才,酒欢几日倏成哀。风波舟楫愁无那,却渡珠江掩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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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愁作诗牢成城,一字动费髭数茎。不如单舸就烟水,鸥鹭邀我尸秋盟。

昨宵败兴夜转午,雨止无奈痴云横。却留奁镜待三五,匹练切汉禽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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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商转饟用士人,湘淮以建中兴勋。先生戎幕显儒效,寿不副德官能贫!

叙劳褒恤君相事,素位而外皆浮云。遗经垂诫五十载,至竟清白昌后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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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斋正对泉三叠,万个筼筜深复深。别后每思常入梦,画中偶感几沈吟。

拂檐人或憎方直,放笔谁能作丈寻?旧蓄杖材肯刓却,多君述德眷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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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山每结庐,两奥此一旷。檐摩绝顶云,栏俯隔江嶂。

来薰带野绿,上月挟溟涨。松涛下方作,岩壁左右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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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叹山阿与写真,再来恐便付槱薪。他年誇向僧雏辈,及见支离百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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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始昏宦,常依甥馆居。老窃冰清誉,亦挈女婿俱。

衰壮每相笑,不必定异趋。王翁述过庭,倭曾皆可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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诂经精舍旧经生,六十年前亦厌兵。今日陆沈定谁过,可曾选举胜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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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溪流高平城,今年海涨禾减茎。天方西顾那可吁,且喜胡汉新寻盟。

黄祥鼠舞逮比户,臭腐谁遣当涂横?苇茭朱索不辟鬼,却假春令桃符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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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气冲霄作作芒,廿年美荫忝门墙。预徵休咎言无爽,长此追随道自光。

默拱庄严临左右,但聆淡永益徬徨。流芳百世鸿篇在,明月清风意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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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淋漓八十翁,当年亭榭共听风。吮豪意与骚魂接,勘取青青是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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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如覆棋,要著辄谛玩。双崖孕云松,松态百千换。

对松有危构,山绿尽占断。愔愔御帐坪,悬水受众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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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芳早晚有秋风,怀袖宁能胜箧中?会得宵游辞辇意,赋才何假五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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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阁外閒吟遍,听水斋中寤宿深。吾契尚留髯叟在,与君相喻岁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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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居又入蕤宾律,新阴蓊然槐柳。苦鹃愁听,荒蛙厌聒,琴曲迎薰初奏。

冠矮似旧。任费恨声声,怎消长昼。不是先呜,变商容易落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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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街西形影随,五年南北尺书迟。梦中相见犹疑瘦,别后何时已有髭。

机尽狎鸥元自适,声销卖药渐无知。江心忆拜张都像,热泪如潮雨万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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