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霖

蒋春霖(1818~1868)晚清词人。字鹿潭,江苏江阴人,后居扬州。咸丰中曾官两淮盐大使,遭罢官。一生潦倒,后因情事投水自杀(一说仰药死)。早年工诗,中年一意于词,与纳兰性德、项鸿祚有清代三大词人之称,所作《水云楼词》以身遭咸丰间兵事,特多感伤之音,诗作传世仅数十首,称《水云楼賸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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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生平

  蒋春霖,清嘉庆二十三年(1818)生,江阴城内蒋家巷人。蒋春霖从小随任湖北荆门直隶知州的父亲蒋尊典在任所生活。少年蒋春霖颖悟聪敏,资性过人,所作诗赋曾压倒词坛前辈强手,故有“乳虎”之称。蒋春霖性格坦爽,屡试不中,仕途不济。道光二十八年(1848)后曾先后在苏北两淮地区任盐官,署理淮南、东台、富安场盐大使。他一生落拓,早岁为诗,中年以后有大量词作,大多为抒情、忆旧和感伤之作,其中不乏寄托思乡之情。 咸丰七年(1857)后,蒋春霖母亲和爱妻先后亡故,其生活更加潦倒,内心愁闷,只能以填词排忧。咸丰末年,40岁的蒋春霖遭罢官,先后居东台、泰州,生活困苦。时值太平军与清军交战,战乱频传,蒋春霖忧心如焚。期间,他的词对家国的飘摇、人民的流离失所都有极为深沉的描绘。历代词家评说蒋的词婉约多姿,抑郁悲凉,有“词史”之称。和他同时代的词人谭献称颂蒋春霖为“倚声家老杜(甫)”。他与纳兰性德和项鸿祚同被誉为清代词坛“三鼎足”。

  同治七年(1868),蒋春霖离别苏北,准备去浙江衢州投靠友人,路经吴江东门外垂虹桥,面对“环如半月,长若垂虹”的江南第一长桥,感到前程茫茫,伤痛之余竟投水而亡。一代词人怀着悲愤离开了人世,年仅51岁。

  蒋春霖逝世后,邑人缪荃孙、金武祥等人先后收集并刻印了《水云楼词》、《水云楼续词》、《水云楼烬余稿》等词稿共270余首。建国后,山东齐鲁书社又出版了冯其庸的《蒋鹿潭年谱考略·水云楼诗词辑校》一书,为后人研究蒋春霖提供了重要资料。

蒋春霖的诗文

燕子不曾来,小院阴阴雨。一角阑干聚落花,此是春归处。

弹泪别东风,把酒浇飞絮:化了浮萍也是愁,莫向天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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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气压虚栏,青失遥山,雨丝风絮一番番。上巳清明都过了,只是春寒。

华发已无端,何况花残?飞来蝴蝶又成团。明日朱楼人睡起,莫卷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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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东塘细水流,红窗睡起唤晴鸠。屏间山压眉心翠,镜里波生鬓角秋。

临玉管,试琼瓯,醒时题恨醉时休。明朝花落归鸿尽,细雨春寒闭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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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放船。风定晚烟沈树。芦荻秋,鸿雁去。大江寒。

白波千里江蓠长。归梦野云来往。暮山多潮信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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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换旧迹。过却清明春是客。花外玉尊又侧。任庭树敛阴,风帘催夕。

天涯倦翼。趁坠红、飞去无力。凄凉久、一灯梦觉,隐约夜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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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啼鸟。昨夜新寒、露桃开少。起来试簪双凤钗。徘徊。

绿莎生玉阶。云外飞鸿几度。来又去。落月湘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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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窗新火明朱鸟。金盘侍女分瑶草。作妇已经年。鸾刀清昼闲。

松纹团细绿。采采愁盈掬。微笑别春厨。羹汤劳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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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郎磊落今年少,雄才尚齐班马。广袖倚天风,引龙媒高驾。

赏心知更寡。甚偏爱、野人情话。渺渺苍波,霜空木落,月明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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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鞮歌断江烟白。神弦醉舞湘灵泣。惟有故乡音。高楼伤客心。

春风三十度。歌管春声聚。烟月过花期。惜君金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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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表春寒,已迟了、四月蔷薇消息。轻燕低蹴,筝弦飞花趁离席。

惊夜雨、鹃声正恶。又千里、野云愁织。酹酒关河,驱车岁月,乡路休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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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殿侣,五铢衣。青鸟无书相见稀。璿宫织罢当窗坐,独看星河秋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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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独宿。啼损横波目。锦字不思看。夜灯残。露井蛄啼落秋月,晓风寒。

马策弓衣,客程霜未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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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楼上瞑未起。楼下春水。碧鱼鳞,红燕尾。梦魂千里。

去年杨柳已天涯。况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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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阔双鸾舞,帘深小燕栖。春尽更依依。如何骢马去,不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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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横霜气。玉勒盘秋地。云边挥手处,双雕坠。便飞电排空,待指狼星碎。

更射江潮退。趁几阵西风,千里全销烽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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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清明,暮雨片帆归晚。玉尊空伴。旧曲青楼换。

十里春愁吹乱。杨花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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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堆门黄叶,喜空谷、足音来。正泛沚水轻,烘檐日暖,春盎池台。

梅胎。数枝未破,为幽人、才肯一分开。砚外共倾云液,鸥边小驻芒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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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去。伤心海上、孤琴又缓君住。峭帆催晚渡。更酌酒杯,灯下深语。

青春鬓缕。莫厌染、京华尘土。十载江乡烽火。到楼阁五云中,忆哀鸿音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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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章伏剑青铜吼。紫皇夜醉摇星斗。银汉有风波。仙郎休渡河。

上清沦小谪。鸡唱瀛州白。霖雨起苍龙。还来朝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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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禽啼紧空闺暮,残妆都怨朱粉。玉钗微堕一枝斜,篱角黄昏近。

看月下、疏香暗引。春愁先上徐娘鬓。向纸阁芦帘,傍烛影、低迷夜来,无限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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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晴空孤卧,瘦石撑空疑堕,鹤飞来、幽壑底。云欲起。

人坐群峰青里。听泉流。一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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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篷淡月。短烛荧荧侵晓别。黄叶深村。入梦依然昨夜人。

芦花满地。多是离人衣上泪。秋色连波。比到寒潮泪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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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信断。莺帘恨事谁管。笼鹦生小忒聪明,妒春命短。

玉奴狂约嫁东风,钗头栖凤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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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边泪纹。灯边梦痕。花开处处思君。况无花过春。

鬟飞断云。衣残旧熏。垂杨一路黄昏。到东风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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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又惊院竹,是春魂悄转。冱残雾、眉月微阴,背窗如听娇叹。

梦回乍、兰釭淡碧,飞鸿冉冉轻烟散。误笼莺、檀板声空,画图谁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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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鹤幽怀,品鸾凄调。青袍旧泪知多少。梦回谁倚十三楼,斜阳满地空秋草。

雪浪愁题,云和孤抱。吟情除是莺能道。隔江残笛雨萧萧,垂杨瘦尽鸥波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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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山老鹤。等酒人散尽,飞归池阁。漫倚焦琴,斜日想思满京洛。

知否休文病起,浑怕忆、西园花药。但自掩、独树闲门,灯影惜孤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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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树影过朱阑。日高门尚关。海棠红勒昨宵寒。

花迟春限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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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远潇湘,雨丝寒、半折帘波垂晓。芳晨换了。画里媚香人杳。

疏苔院宇,记同说、味秋怀抱。经几度、风剪冰锄,怨入玉琴凄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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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稚莺憨,移香蝶瘦,一镜蔫红羞放。秀眉生小恨杨丝,借新月、替描愁样。

春潮暗长。待轻把、相思吹上。燕飞回、任疏阴昼掩,枇杷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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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影里斜阳望,危阑醉中同倚。海气浮山,江声拥树,闪闪灯红萧寺。

高谈未已。任夜鹊惊枝,睡蛟吟水。笑指天东,一丸霜月荡潮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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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鸳钗凤。清夜和愁共。窗外月斜寒忒重。瘦尽梨花无梦。

东风燕子朱门。年年灯影黄昏。闲却半床金线,罗衣独自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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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心上西窗雨,阑干背灯敲遍。月拥惊沙,星寒大野,马足关河同贱。

羁愁数点。问春去秋来,几多鸿雁。忘却华颠,昔时颜色梦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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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霞明,江月堕,晓起浩无际。黄叶深深,诗思在驴背。

不妨茸帽欺霜,满身松影,且饱看、六朝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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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馀十日羞鸾镜,刚近瑶钗。小玉偏来。报道辛夷懒未开。

锈窗却顾双溪□,红沁霞腮。芳思难猜。帘隙东风晕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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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香乍倚,看瘦尽疏红,晓光吹雾。碎阴似舞。冱村烟漠漠,润生窗户。

怨雀空枝,算有东风替补。送春处。又千树媆晴,春未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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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舟听惯松江雨,离琴更亲良友。去住两伤心,指垂垂烟柳。

青山无恙否。怕归日、野鸥惊瘦。故国春寒,夕阳潮落,卸帆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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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湾。引扁舟几曲,风景未荒寒。密筱圈篱,深芦倚岸,斜照人语柴关。

绕村径、桑麻渐了,晚树外、黄叶当花看。罨画人家,光阴似醉,鸡犬皆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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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焙团成小盏分。一墀帘影静湘纹。柳梢蝉咽欲黄昏。

细竹方床蕉叶伴,薄罗衫子藕花薰。晚凉闲坐看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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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函欹,钗股重。睡起自疑残梦。临玉镜,写瑶笺。隔窗红杜鹃。

花影乱。捲帘看。砌下落梅风换。芳草歇,绣鞍归。送春蝴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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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天涯芳草引游鞯,春归旧奚囊。似登楼王粲,斜阳瘦马,饱看山光。

飘泊可怜淮海,风雨醉殊乡。长铗归来未,燕子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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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飞燕子魂无定,荒洲坠如残叶。树影疑人,鸮声幻鬼,欹侧春冰途滑。

颓云万叠。又雨击寒沙,乱鸣金铁。似引宵程,隔溪燐火乍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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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燕市酒,旗亭赌醉,花压帽檐香。暗尘随马去,笑掷丝鞭,擪笛傍宫墙。

流莺别后,问可曾、添种垂杨。但听得、哀蝉曲破,树树总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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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倒离尊,断崖野树围孤店。翠帘风黯。客去春寒减。

雁背征帆,渐渐斜阳淡。归程暗。舵楼灯闪。犹繫东湖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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蚓曲依墙,鱼更隔岸,短廊阴亚蔷薇。露幂闲阶,微凉自惊,无人泥问添衣。

并禽栖遍,趁星影、孤鸿夜飞。绳河低转,梦冷孀娥,香雾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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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柳烟深锁。晚寒惊破。强沽残酒熨春愁,已节候、梨花过。

望尽隔江星火。拥衾独坐。断钟隐隐欲霜天,问可有、诗魂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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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挂新蒲,背家山未远,又认吾庐。琴尊双鹤管,风月一船租。

南湖抛却换西湖。廿年往来,天涯酒徒。鸥邻好,任占得、画桥闲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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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云湖草秋无际,斜帆疑挂云表。傍村枫叶未全霜,拥寺门红悄。

正雨霁、山容似晓。经台吹帽西风小。试笔染糕香,又却怕、黄花笑我,空醉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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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烟销素被。正地帖湘纹,小庭澄水。妆成脸霞腻。

厌秾枝压鬓,凤钿重理。阑干倦倚。渐吹得、瑶芳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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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晕眉青,波揩镜晓,燕燕静依柔橹。戏圈杨柳作连环,印香心、画桥双树。

纹窗泥语。浑不怕、鸳鸯听取。趁春潮,唤桃根桃叶,江头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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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阑斜护柳边楼。人影漾帘钩。银烛光沈,檀槽语涩,拌醉不曾休。

十年梦似朝云散,花落水空流。燕子归来,淡烟微雨,寂寞画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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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痕欲化,冷梦初圆,閒庭似带新霜。病起西风,眉印浅褪宫黄。

徐娘渐羞剩粉,问何时、偷种柔乡。明月底,怪飞来寒蝶,无处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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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补壁,野涧侵篱,人来鹊起孤亭。未到花开,可怜春已零星。

馀寒尚栖稚柳,问东风、眼向谁青。空叹息,甚鸢肩火色,老更飘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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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栊未捲,甚处氤氲,乍吹来罗绮。随莺趁蝶窗影外,一缕娇云同起。

东风满院,更辨不分明花气。料暗从、鬓角衣边,送到腻人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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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老树流丹。芦花吹又残。繫扁舟、同倚朱阑。还似少年歌舞地,听落叶、忆长安。

哀角起重关。霜深楚水寒。悲西风、归雁声酸。一片石头城上月,浑怕照、旧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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糁草疑霜,融泥似水,飞花觅又无处。树梢才褪遥峰,帘外暗兼细雨。

轻冰半霎,甚倚著、东风狂舞。怕一番、暖意烘晴,还带绿梅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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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半楼台,月华未上先箫鼓。瘦腰无计避春愁,也逐歌尘去。

迤逦欢游细数。试霞灯、谁家院宇。长陵小市,帘影钗光,一宵春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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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舞倦腰支,几多时,惆怅春前绿鬓欲成丝。

枝头絮,吹不去,为相思。长把愁烟恨雨自禁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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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淮水西边月,曾照玉钩斜。游船多处,年年风雨,开尽桃花。

夕阳一醉,楼空失燕,树晚栖鸦。三生杜牧,扬州梦觉,依旧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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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春丝雨声中过,河桥未青杨叶。断角吹寒,孤帆滞远,可是将离时节。

家山梦切。对岸芷汀兰,楚骚歌阕。那不还乡,杜鹃啼后更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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