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献章

(1428—1500)明广东新会人,字公甫,号石斋,晚号石翁,居白沙里,学者称白沙先生。正统十二年,两赴礼部不第。从吴与弼讲理学,居半年而归。筑阳春台,读书静坐,数年不出户。入京至国子监,祭酒邢让惊为真儒复出。成化十九年授翰林检讨,乞终养归。其学以静为主,教学者端坐澄心,于静中养出端倪。兰溪姜麟称之为“活孟子”。又工书画,山居偶乏笔,束茅代之,遂自成一家,时呼为茅笔字。画多墨梅。有《白沙诗教解》、《白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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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献章的诗文

欲将斗柄作垂钩,高挂银蟾照九州。皇帝万年临宇宙,群黎无处不歌讴。

两间和气氤氲合,五色卿云烂漫浮。一曲升平人尽乐,老夫林下更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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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南叉路细萦蛇,注目寒江不见花。远树带烟风袅断,长稍离岸石钩斜。

看来欲洗溪边竹,折去须乘水上槎。买地结庵何处所,老梅今拟作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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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布剪黄云,岭绵庄白雪。制为道人衣,方直无周折。

吾老不出门,躬耕慕冀缺。黄昏披此裘,坐望梅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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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来觅羡门生,雪浪如山故故倾。画舫两期人不至,苍厓一别岁频更。

嘈嘈鼓笛轰云下,弄弄波涛到月明。谁道青莲李居士,一槎千里共浮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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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归不归何迟迟,不是孤臣托病时。此是定山最高处,江门渔父却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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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无此奇,偶置银河倾。愿回银河流,免与世浊并。

一洗日月光,再洗天地清。何止天地清,万世无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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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八纮外,远意竟谁分。我抱三年病,天生几样人。

十年营一圹,万骨掩孤坟。休休莫复论,局促此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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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泯波波世与身,都官两语到头真。后生更把遗诗笑,公亦人间半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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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斜瓦碗方食,日晏柴门未开。五柳前身处士,一瓢今日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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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里登高意,村边社树苍。有欢开酒禁,无力控诗狂。

老鬓花簪丑,秋襟水照凉。如何丁明府,不肯共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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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见二子,楚楚西江英。问讯徐苏里,千年有馀情。

开樽对冥月,高歌亦心倾。胡为别我去,感此秋蛩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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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语出门迟,短发龙钟只自知。独往逢君是何日,黄鹂飞上绿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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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衰荣更共之,年过六十是衰时。藜羹颇恨无莱妇,卉服都忘在岛夷。

水暖河豚吹细浪,露寒秋蟹过疏篱。江天好景无人画,每要先生藉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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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峰雨初霁,策马向松关。流泉忽满涧,白云长在山。

弃置千般事,来投半日閒。上方禅榻静,坐到暮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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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影于今落海潮,十年云水梦相撩。一双我办云卿屦,万丈携君访铁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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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苦不早,春去常愿迟。嗟哉造化机,万物安得知。

岁晏菊始吐,鲜鲜在东篱。不污桃李尘,永续徵君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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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篇何处好怀开,疑是江门得意回。嘉会楼前曾驻节,芰荷香里小持杯。

急呼童子烧香读,重遣黎生送酒来。咫尺端溪不能到,只凭清梦与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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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梅瘦竹晚相扶,又见篱根一岁徂。老向往来多不记,平湖平问郑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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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庵居不化缘,牵萝架石两三椽。一函玉笈飞霞里,半枕华胥语鸟边。

东老岂知丹是酒,今人多以管窥天。市中买得参同契,万遍千周然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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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板亲传易简方,旁观点点复行行。无人不拜先生赐,茅屋家家是土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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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正满时,未具衡阳楫。还携邓俊圭,江门与君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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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花何处辗香轮,江上春寒著莫人。衰病未堪供起倒,且便高枕过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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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五仙城,天空一雁鸣。离愁动江色,归缆解钟声。

鹭应船讴起,溪寻酒幔行。经过不买醉,贪嗅早梅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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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里有此墓,千年亦不磨。世方逐蔡琰,吾甚敬曹娥。

淫盗死殊色,良人及逝波。江翻练裙带,激烈有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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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窟纵横木短弓,霜风何处捲飞蓬。清时欲献征黎颂,血刃犹誇甲胄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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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西趁市郎,负戴不厌江路长。百花桥头换美酒,归与渔父歌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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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门惊睡云霞晓,洗手开缄日月新。莫笑土床空耐冷,薇垣又借一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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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遥对石城春,半箧残书一病身。茶筅粟瓶供客尽,不妨人笑长官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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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白马共延缘,半树梅花一大颠。色笑亲公刚一月,江山别我忽三年。

悬车有病时将晚,辟谷无方意可传。祭器远来人不见,夜焚香炷拜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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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墙下竹,冬后色如是。灿灿月中花,岁寒香不匮。

新知语未足,远别情难置。独上江门舟,北风日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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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驾一城聊塞北,短檠诸子自江南。平生抱负何由见,冢上铭诗仔细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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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阁醒眠秋正凉,西风残漏转离肠。不知天道平分未,巳觉人间一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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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怀耿不寐,更静复闻更。水向漫漫注,心含种种情。

士应强到底,官岂怠将成。旧业罗浮外,东南望隔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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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我红柑索我歌,狂柑不饮奈柑何。大崖山下无人寄,日尽千瓢舞破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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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得东风柳一千,江山意思日无边。閒遮一老青春坐,更缚孤舟白日眠。

近水云烟相隐映,他山桃李自嫣妍。莫辞细雨频来看,争得风光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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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车扶上白头亲,徐积当年也为贫。忆昨扁舟淮上路,青山吾拜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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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公遗我酒,洗盏自开尝。何以酬佳贶,商歌示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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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辽阳访管宁,至今此语耸人听。当时英迈知何似,肯向泥涂险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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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递微香洗渴尘,独行山路不逢人。梅花岁岁还依旧,只看何人著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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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绕寒柯雾半笼,游丝轻曳钓船风。三洲览遍题名处,閒向坡亭说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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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来金阙,光辉动荜门。世知慈母节,人带圣君恩。

笑喜翻疑梦,荣封却未言。痴儿何以报,忠孝策诸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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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与疏梅白,身将寡鹤亲。孤山残雪后,清绝凭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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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手未偿灯火债,设心岂异贤良科。世间膏火煎熬外,无奈箕山处士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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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不出意何如,得丧难逃真数书。更忆往年张学士,西山对面说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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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途千百转,回首见诸山。若个幽求子,结茅松树间。

希夷归华顶,黄绮在商颜。分我青精饭,从君亦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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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溟著艇未还恩,又结庐冈土宇尊。六十乃扶居士杖,寻常不过酒人门。

江山尽放襟怀阔,风日频来笑语温。只欠一诗閒道破,无人走告定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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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到江心五百弓,白鸥双起雁孤冲。竹篙点碎菰蒲月,如此风光我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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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湖山下抱琴回,人道藩篱自此开。澡雪果嫌身抱柱,甘眠真有鼻呼雷。

尘埃衮衮荒书课,鸿鹄翩翩落酒杯。多谢急难兄弟好,为收遗骨葬蒿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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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几处堪还我,泉石边头合有人。高著一双无极眼,闲看宇宙万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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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舟欲背南风发,别盏初开落日斜。社曲寄声凭骥子,武陵回首惜桃花。

东游西泛经旬日,挥翰留诗到几家。满眼却愁归路黑,时从野老问江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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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元一片石,长留何处山。厓门潮日至,雪浪飞天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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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交分晚相投,诗在寒江紫菊舟。君去落英还对我,独吟春雨看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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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念游侣,奄至庐冈曲。睍睆枝上莺,相呼入幽谷。

平生真淡意,至老方耻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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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黄鸟唤春回,桃李还知帝力栽。昨夜殷雷无意绪,黑云将雨满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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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吹老桂花天,坐久寒生月下毡。见许夜深移艇过,笛声何处二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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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我当往,往处还自然。未往亦由我,安知不是仙。

是身元有患,天道岂无缘。难逢俗人说,可为知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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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忘一室内,天地极劳攘。颠浪雷殷江,流云墨推障。

高田水灭顶,别坞风翻舫。大块本无心,纵横小儿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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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一杯水,为我浣诗尘。身落沧溟远,心将翰墨亲。

江楼初见客,野径别藏春。十郡停车地,千峰击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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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到忘閒始是閒,閒中消得几葵山。曲肱枕断疏桐影,梦绕白龙池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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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摇落见霜葩,枕畔香风到细丫。不是先生爱孤寂,人间回首已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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