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

(1006—1097)汾州介休人,字宽夫。仁宗天圣五年进士。累迁殿中侍御史。庆历七年,任枢密副使、参知政事。以镇压贝州王则起义,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皇祐三年被劾罢相,出知许、青、永兴等州军。至和二年复相。嘉祐三年,出判河南等地,封潞国公。神宗朝,反对王安石变法,极论市易损国体,惹民怨,出判大名、河南府。元丰六年以太师致仕。哲宗元祐初,因司马光荐,为平章军国重事。五年,复致仕。历仕四朝,任将相五十年。卒谥忠烈。有《潞公集》。

()

轶事典故

  三次改姓

  文彦博先祖本姓敬,为避后晋高祖石敬瑭之讳,改姓文。后晋亡后,复姓敬。至北宋立为国时,避宋翼祖赵敬庙讳,又改姓文。

  洛阳耆英会

  文彦博退居洛阳后,和富弼、司马光等十三人,仰慕白居易九老会的旧事,便会集洛阳的卿大夫年龄大、德行高尚的人,他认为洛阳风俗重年龄不重官职大小,便在资圣院建了“耆英堂”,称为“洛阳耆英会”,让闽人郑奂在其中画像。当时富弼七十九岁,文彦博与司封郎席汝言都已经七十七岁,朝议大夫王尚恭七十六岁,太常少卿赵丙、秘书监刘几、卫州防御使冯行己都已七十五岁,天章阁待制楚建中、朝议大夫王慎言已七十二岁,太中大夫张问、龙图阁直学士张焘已七十岁。当时宣徽使王拱宸任北京(大名府)留守,写信给文彦博,想要参加他们的会,王拱宸七十一岁。而只有司马光还没到七十岁,文彦博素来看重他,便用唐朝九老狄兼謩的旧例,请他入会。司马光因为自己是晚进后辈而不敢在富、文二人之后。文彦博不听,让郑奂自幕后传司马光画像,又到北京传王拱宸的画像,于是参会的有十三人,他们置酒赋诗相互取乐。当时洛阳有许多名园古刹,有水竹林亭的风景,文彦博等人头发和眉毛雪白,仪表神态端庄美好。每次聚集宴会时,洛阳的百姓都随从观看。

  因妃拜相

  据梅尧臣所作《碧云騢》记载:宋仁宗妻张贵妃的父亲曾是文彦博家的门客。张贵妃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主动结交文彦博,对他以伯父相称,以便在皇宫争宠中获得更多的外力支持。当时,文彦博是枢密直学士、成都知州。有一次,临近上元节,张贵妃示意文彦博进献灯笼锦。蜀锦天下闻名,尤以成都灯笼锦为最,此锦纹样以灯笼为主体,配饰流苏和蜜蜂,喻意“五谷丰登”。文彦博马上安排人把灯笼锦制成,并送达京师。

  到了上元节那天,张贵妃特意穿着灯笼锦做的衣服,去见宋仁宗,宋仁宗惊呼:“何处有此锦?”张贵妃回答说:“这是要成都文彦博织来的,他曾与我父亲有旧,所以以伯父相称。不过,我怎能指派朝廷大臣呢?是文彦博主动织来献给陛下您的。”宋仁宗颇高兴,从此开始留意文彦博。不久,宋仁宗就把文彦博调回,任枢密副使,随后重任为参知政事。后来此事为唐介所上奏,文彦博外调许州。第二年的上元节,内臣有人作诗说:“无人更进灯笼锦,红粉宫中忆佞臣。”仁宗听到这诗后也笑了。

  巧化危机

  文彦博在成都任职时,曾经在一个大雪天中宴请宾客,夜深了还没有散席。随从的士兵有人大发牢骚,并且把井亭拆掉烧了避寒。一个军校把这些向文彦博报告了,席上的宾客听后都吓得直打颤。文彦博镇定地说:“天气也确实冷,就让他们把井亭拆了去烤火吧。”说毕神色自若地继续照旧饮酒。随从的士兵们泄了气,再也没有找借口闹事。第二天,文彦博查问清是谁先动手拆井亭,把此人杖责一顿押送走了。

  恰好即止

  元丰末年,文彦博致仕回到洛阳。当时他已年近八十,神宗看到他身体康强,就问:“您摄生也有道吗?”文彦博对:“没有别的。臣只是能任随其意、悠然闲适而自得其乐,不因外物而伤和气,不敢做过分的事,事情做的正好就行了。”神宗认为文彦博说的是著名的言论。

  名闻四夷

  元祐年间,辽朝派使者耶律永昌、刘霄来访问,苏轼接待,同使者一起拜谒哲宗。在殿门外使者望见文彦博,退立改容说道:“这是潞国公吧?”并问文彦博年寿。苏轼回答后,使者说:“年寿如此高,但身体怎么这么健壮。”苏轼说:“使者还只看到了他的容貌,没有听见他说话。他综理各种事情,极其精练,即使少年也赶不上;他学问贯古通今,即使专门名家也有不如。”使者崇敬地说:“文彦博真是天下异人。”文彦博回洛阳后,西羌首领温溪心有匹名马,请求边境官吏,愿意把名马赠送给文彦博,哲宗特诏允许。他被别国人崇重达到了如此程度。

  敬之若神

  蔡绦在《铁围山丛谈》中记载:他幼时与一群同伴玩耍。正说文彦博和韩琦,才刚刚说话,年龄大的长辈就一定会改变脸色劝诫道:“小后生不要乱说!”当时离二人去世已数十年,仍然让人敬佩的像对神明一样。

  笃信佛教

  文彦博信奉佛法,晚年更甚,无论早晚和行住坐卧之间,不曾有稍微的懈怠。曾和净尹法师集合十万人举行净土的法会。

  灌水浮球

  文彦博自幼聪明过人,一次,他和几个同伴在草地上踢球,一不小心,球掉进一个树洞。同伴们趴在洞口伸手摸球摸不到,用棍子到洞里拨球也够不到。大家正在焦急时,文彦博想出了个好办法,把水灌入树洞中,水满而球浮出。这就是“文彦博灌水浮球”的故事。

  中国邮政曾于2010年6月1日发行《文彦博灌水浮球》特种邮票1套2枚,小本票1本。

人物生平

  早年经历

  文彦博生于宋真宗景德三年(1006年)九月二十九日(10月23日),其祖先本姓敬,因避晋高祖石敬瑭和宋翼祖赵敬的名讳而改姓文。

  文彦博少年时和张昪、高若讷跟跟随颍昌人史炤学习经术,史炤的母亲觉得文彦博不同寻常,对人说:“是贵人啊。”十分厚待他。

  天圣五年(1027年),文彦博考中进士后,历任翼城县知县、通判绛州、监察御史等职,又升任殿中侍御史。

  当时,宋夏战争兴起。军中如果有副将临阵先退、望敌不进的,按照常规,大将应向朝廷请示后才作处理。文彦博说:“这种办法在平居无事之时还可行。但现在连年作战,将领带兵数十万,如果没有权力自主处置这些事情,将权不集中,军法不严峻,怎么能成功呢?”宋仁宗赵祯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吸取他的意见。

  当时,鄜延路驻泊都监黄德和与鄜延路副总管刘平有矛盾。三川口之战后,刘平及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孙兵败被俘。而临阵脱逃的黄德和趁机诬告刘平投降西夏,并用金带贿赂刘平的奴仆,使他附和己说证实刘平投敌。刘平一家两百多人因此而被捆绑入狱。仁宗命文彦博在河中府设法庭进行审理。通过仔细审查,文彦博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但黄德和的同党很多,图谋推翻文彦博的审理结论,以至于动员朝廷另派御史来河中办案。文彦博拒不接纳,说:“朝廷忧虑此案办不成功,所以才派你来。现在案情已审出结果,你应该马上回朝廷。倘使此案现有反复,我文彦博宁愿承担责任。”黄德和及刘平的奴仆最后因此而被正法。

  抵御元昊

  不久,文彦博以直史馆的身份任河东转运副使。麟州(今陕西省神木县北)运粮饷的路曲折遥远,而银城河外有唐朝时运粮的旧道,被废弃没有疏理。文彦博的父亲文洎在任转运使时,曾考虑修复这条旧道,但没来得及动工就去世了。文彦博继承他父亲的志愿,修复了旧道,并由此而储备了大量粮饷。西夏李元昊入侵时,围困麟州十日,知道城中做了准备,便撤围而退。

  之后,文彦博改任天章阁待制、都转运使,接连升任龙图阁、枢密直学士、秦州知州。不久,又改任益州知州。曾在钤辖官舍踢球,听到门外喧嚣,一打听,才知道是卒长鞭打一兵士,兵士不认罪。文彦博让他们进来,询问了事情原委,命人把兵士拉出去接受鞭打,但这个兵士还是不认罪,文彦博叫人把他斩了,踢完球后才回家。

  平息叛乱

  庆历七年(1047年),仁宗召文彦博入朝,任命他为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贝州王则起义,明镐对王则进行讨伐,很久也攻不下来。文彦博请求去贝州讨伐,于次年正月被朝廷任命为宣抚使,前往平息王则起义。文彦博至贝州城下,一面让官军猛攻北城,另一方面在南城挖地道,直通城里。闰正月,官军攻入城中,王则被捕,起义平息。文彦博以功升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院大学士。

  裁兵八万

  文彦博为相后,向朝廷推荐张瑰、韩维、王安石,说他们恬淡名利,有道德、讲原则,请求对他们进行褒奖以激励风俗。并同枢密使庞籍商议裁省兵员,总计裁撤为民以及支付原俸禄一半的士兵和将佐共八万人,对这件事,当时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些人一定会聚为盗贼,仁宗对此也感到疑虑。文彦博说:“现在公私困竭,就是因为兵员过多。假使这些裁撤的兵士要作乱,臣死也要把这事平定下去。”他的谋划终于执行,而裁撤的兵士也没有闹事。

  遭劾被免

  皇祐元年(1049年)八月,文彦博任昭文馆大学士。

  皇祐三年(1051年),御史唐介称文彦博曾送蜀锦给张贵妃,所以才有被任命为昭文馆大学士的机会。唐介被罢职,而文彦博也降职,为观文殿大学士、许州知州,改为忠武军节度使,主管永兴军。

  安定危局

  至和二年(1055年)六月,文彦博再次担任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与富弼同一天被任命,士大夫都以朝廷得人为庆幸。

  至和三年(1056年)正月,仁宗在临朝受文武百官参拜时,突然发病,被扶入宫内。文彦博叫来内侍史志聪了解情况。史志聪说:“宫里的事我不能向外泄露。”文彦博叱喝他说:“你们在宫廷里来来往往,却不让宰相知道天子的身体状况,目的何在?自今天开始,如果陛下病情加剧,一定要告诉我,否则,以军法从事。”他还与同僚刘沆、富弼计谋开启大庆殿,设醮祈祷,并留宿大庆殿外的小屋。史志聪说:“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文彦博说:“这个时候,还能考虑有先例没先例吗?”开封府知府王素半夜扣打宫门,宣称要报告谋反的事情,文彦博不让他进来;第二天早上,王素说有京师禁卫告诉他都虞候要作乱。刘沆主张逮捕都虞候,加以审理。文彦博把都指挥使许怀德叫来,问都虞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许怀德说他可担保都虞候不会谋反,文彦博说:“那么这事是禁卫有怨仇,诬告都虞候而已,应该立即把这禁卫杀了以安定众心。”于是请刘沆把案情做个结论,把禁卫在军门前斩了。

  在这之前,富弼采纳官员李仲昌的计策,从澶州商胡河贯穿六漯渠,使之流入横垅旧道。北京留守贾昌朝一向讨厌富弼,暗中勾结内侍武继隆,指使司天官二人等执政大臣在一起讨论朝廷大事时,于殿廷宣扬国家不应该在北方开河渠,开河渠(损害地脉)导致仁宗身体欠安。文彦博明白了他们用意所在,但没有采取办法加以制止。过了几天,这两个司天官又上书,请仁宗皇后一同处理政事,这也是武继隆所指使的。史志聪把司天官的上书拿给执政大臣看。文彦博看了以后,把它藏起来,不给其他同僚看,而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不慌不忙地把两位司天官叫来盘问,说:“你们今天有些话要讲吧?”二位司天官回答:“是的。”文彦博说:“天文变异,你们的职责就是要如实反映。但怎么随便参预国家大事?你们的罪行应该株连一族。”二位司天官害怕,面色都变了。文彦博说:“我看你们不过是狂狷愚蠢罢了,不忍心治你们的罪行,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两位司天官退出去后,文彦博才把司天官的上书给同列看。众人都非常气愤,说:“这些家伙竟敢如此僭越而上书,你怎么不把他们给斩了?”文彦博说:“把他们斩了,事情也弄大了,恐怕引起皇后不安。”众人都说:“想得周到。”不久朝廷议定派遣司天官核实六漯渠的方位,并派二人前往。武继隆代表他们请求留下,文彦博说:“他们本来不敢乱说,有人指使他们这样干罢了。”武继隆沉默不敢回答。二位司天官到了六漯渠,害怕究治前面所犯罪行,改而说六漯的方位在东北,不是在京师正北面。

  仁宗病愈,文彦博等人才从大庆殿回家。在仁宗生病的这些日子里,京师吏民担心害怕,靠文彦博、富弼老成持重,众人的心情才得安宁。刘沆在仁宗病愈后偷偷告诉仁宗说:“陛下身体不好时,文彦博曾擅自诛斩报告谋反的人。”文彦博听到了后,把刘沆的判词呈给仁宗,仁宗的疑虑才消除了。御史吴中复请求把唐介召回朝廷。文彦博因而认为,唐介过去做御史,弹劾臣的事大多都针对臣的毛病,其中有些是道听途说,难免不实,但当时臣也过分责备了他,请陛下按吴中复的奏折办理。时人都认为文彦博品德高尚。

  历职内外

  很久后,文彦博被任命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被封为潞国公,改镇保平,判大名府。不久改镇成德,升任尚书左仆射、判太原府。不久,再镇保平,判河南府。因母亲去世而辞官守丧。

  嘉祐八年(1063年),仁宗驾崩,宋英宗赵曙即位,任命文彦博为成德军节度使,文彦博多次上表,请求能够让自己守完丧,朝廷允许。

  当初,仁宗身体不好,文彦博与富弼等人请求立太子。仁宗答应了,但后宫又有怀孕的,这件事拖了下来。不久,文彦博离职,后来,富弼亦因守丧离职。文彦博守丧完毕后,官复原职,判河南府,英宗下诏命他到朝廷拜见。英宗对他说:“朕被立为太子,是你的功劳。”文彦博严肃地回答:“陛下被立为太子,承继帝统,是仁宗皇帝的意愿,也是皇太后(曹皇后)襄赞之功,臣没有什么功劳。而且陛下被立为太子以及继统之时,臣不在朝廷,都是韩琦等人根据先帝意愿而受命行事,臣没有参与。”英宗说:“让先帝有所裁择,以及开始创议,你都对朕有恩。”文彦博谦逊地回避,不敢认为有功于英宗。英宗说:“你暂且西去任职,不久就会把你召回朝廷。”不久,即升文彦博为侍中,改镇淮南府,判永兴军,入朝任为枢密使、剑南西川节度使。

  熙宁二年(1069年),英宗任命陈升之为宰相。下诏说:“文彦博是世人所敬仰的名臣,令陈升之官位在文彦博之下,以符合朕的礼贤之意。”文彦博说:“大宋的枢密使职,没有在宰相上面的。只有曹利用曾经在王曾、张知白上。臣下对礼义难说全懂,但不敢仿效曹利用所为,以紊乱朝廷礼法。”他坚决推辞才没有使自己位在陈升之之上。

  西夏进犯大顺时,将帅李复圭把阵图和方略授给钤辖李信等人,命他们出战。等到失败后,他却诬奏李信有罪。文彦博把其中的是非暴露出来,而宰相王安石曲意诛杀李信等,秦地人认为他们都冤枉。庆州兵乱,文彦博对神宗说:“朝廷施政,务必符合人心。应该兼采各种意见,以静重为第一要务。陛下励精图治,而人心不安,恐怕是法令改变太大的缘故。祖宗之法未必都不能实行,不过是有偏而不全的弊端而已。”王安石知道这些话是针对他来说的,起来反驳道:“谋求为百姓除害,怎么做都行。若万事都拖拖沓沓,那是西晋亡国之风,对国家的治理有什么好处?”御史张商英欲依附王安石,指使枢密院以其他事动摇文彦博,张商英由于事实不真而被贬斥。

  文彦博在枢密府任职九年,终因激烈地争论说市易司监卖果实,有伤国体,并引起百姓怨恨,引起王安石的嫉恨,最后请求辞职。宋神宗任命他为司空、河东节度使、判河阳,移判大名府。文彦博尽管不在朝廷,但神宗对他的关注却有增无减。

  当时监司有许多新提拔的少年,转运判官汪辅之就奏告文彦博不办事,神宗批示了这个奏折,并把它交给文彦博,说:“因为您的旧恩德,所以请您守护京师北门,细小的事情不必劳心。汪辅之官小位卑,竟敢如此无礼,将会另加处置。”没过多久,就罢掉了汪辅之的官。当初,有个叫李公义的选人,请求以铁龙爪治黄河,宦官黄怀信承袭铁龙爪的做法,制作浚川耙,天下都笑着谈论浚川耙,认为拿它治理黄河等于儿戏,而只有王安石相信它。派遣都水丞范子渊实行此法。范子渊奏称田浚川耙的功用,可以让河水都回原道。退出被淹没的民田有数万顷。神宗诏命大名府核实,文彦博说:“黄河不是浚川耙就可疏通的,即使愚蠢至极的人,都知道没有效果,臣不敢跟着别人胡说以欺骗陛下。”文彦博的奏疏呈上,神宗看完不高兴。另派知制诰熊本等人去考察,考察的结果就像文彦博所说。范子渊于是请求拜见皇上,说熊本等人看到王安石被罢相,臆测文彦博将为宰相,故意附会文彦博的说法,御史蔡确也弹劾熊本等人受命考察时不守法纪。熊本等都得到处罚,唯独不涉及文彦博。不久加官司徒。

  深得宠荣

  元丰三年(1080年),文彦博被拜为太尉,再次出判河南。当时王尧臣之子王同老说起仁宗至和年间议论立皇太子的事,文彦博恰好入朝。神宗为此询问他,文彦博还是以从前对英宗说的话对神宗说:“英宗皇帝天命所在,国家政权有归宿。这实在是仁宗皇帝了解儿子的贤明,慈圣太皇太后拥佑之力,臣下有什么功劳可言?”神宗说:“虽然是天命,但也靠人谋,您品性深厚,不宣扬自己的善德,阴德如丙吉,真是定策的大臣,是国家的依靠。”文彦博说:“像周勃、霍光等,才可算是定策的臣子。自至和年间以来,朝廷内外建议立皇太子的人很多,臣虽然也有建议,但并没有立即实行。后来,韩琦等终于把大事办成,主要是韩琦的功绩。”神宗说:“开端更难,当时仁宗高皇帝的意向已定。嘉佑年末,只不过是把以前的诏命再复述一遍而已。正好像丙吉、霍光,不致相互掩盖功劳。”于是加文彦博两镇节度使,文彦博推辞不受。将到河南府任职,神宗在琼林苑赐宴,并两次派宦官送给文彦博他写的诗。时任都认为此事十分荣耀。

  王中正经管边事时,但凡所到之处都宣称受密旨招募禁兵,而把他们向西边带去。文彦博以没有看到诏令为由他拒绝在河南府招募,王中正也不敢招募而离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文彦博求请辞职回家,以太师职位致仕,住在洛阳,洛阳人邵雍以及程颢兄弟都以儒家道统自重,对待文彦博如布衣之交。

  神宗曾想把洛水通过汴京,但主管者却堵绝洛水,不让洛水入洛阳,洛阳城里的人都为此事烦忧。文彦博趁宦官刘惟简到洛阳的机会,把其中的情况反映了。刘惟简将此事告诉神宗,神宗特诏洛水如以前照样通行,于是洛阳城得到了无穷的便利。

  元祐元年(1086年)四月,司马光推荐文彦博,说他是宿德元老,应该重新起用,来辅佐朝廷。宣仁太后将任命文彦博为三省长官,而议论政事的人认为不行,于是任命他为平章军国重事,六天朝觐一次,一月两次到皇宫讲经,宋哲宗对他恩礼有加。但文彦博每年都要求告退,元祐五年(1090年),文彦博以太师充护国军、山南西道节度等职再次致仕。

  降职去世

  绍圣四年(1097年),章惇执政,言官议论文彦博与司马光是朋党,反对王安石变法,诋毁神宗,于是将他由太师降职为太子少保。同年五月四日(6月16日),文彦博逝世,享年九十二岁。

  宋徽宗崇宁年间(1102年-1106年),蔡京任右相时,将文彦博、吕公著、司马光等人称为“元祐党人”,刻元祐党人碑,禁止元祐学术。后来徽宗特别命令将文彦博从党籍中除名,追复他太师之职,谥号忠烈。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文彦博与历代功臣四十人从祀历代帝王庙,北宋诸臣入祀的还有吕蒙正、李沆、寇准、王曾、范仲淹、富弼、韩琦、司马光。

文彦博的诗文

携手北梁道,送君南浦春。斜阳沉璧彩,流水濯缨尘。

郢酒频扬觯,燕歌旋怆神。瑶华如可折,堪寄陇头人。

()

山水清音步步随,谢家歌舞岂须携。深游雾市身应润,直上莲峰路不迷。

细草舒茵承蜡屐,长松倾盖护云梯。岩隈灵药皆堪采,采得盈箱亦自提。

()

乾德符亨会,天飞出庆宁。继明光五叶,启圣协千龄。

方保瑶图永,俄悲玉殿青。定知迁宝座,还集太微庭。

()

十二瑶楼切绛云,醉游昆阆碧桃春。烟藏玉树栖鸾稳,露浥芝田唳鹤频。

闲访五城骑白鹿,静寻三洞驾黄麟。紫房求看登真录,说是明晨第一人。

()

北首并州路,旌幢拥画轮。万兵严后从,百吏拜前尘。

汉相仪刑重,尧风气俗淳。政成期月报,四海望洪钧。

()

常随净侣叫禅关,熟听潮音丈室间。身逐孤云辞陇首,心如皎月照香山。

儒空两悟言无滞,觉望双除性本闲。居守意勤当应现,不须祇到虎溪还。

()

星弧首辟群英彀,天毕初张众目罗。汉傅仍闻求泛驾,周明何止育菁莪。

碧纱已有蓬山籍,绿李将分桂殿科。全伏阿香推毂力,九门三月化陶梭。

()

三朝光辅仰耆年,谢政归来作散仙。筑室尚依双凤阙,放怀何必五湖船。

清谈倾座簪缨盛,綵服趋庭子舍贤。公伴赤松应念我,早教西去老伊川。

()

山僧知我思归意,为我临伊创草堂。闻说绕阶丛巨石,更须当槛植脩篁。

窗间东望乾元刹,门外南趋积庆庄。便拟半移生计去,不知何似畅师房。

()

孟秋严庙飨,公衮摄祠官。达向来风迥,方诸溯月寒。

剪茅重屋峻,丛甓缭墙宽。仰念灵台厚,恭思王业难。

()

暂枉观风旆,从容赏物华。蓝山青有玉,辋水碧无沙。

林静闻啼狖,川长见落霞。宜寻幽径处,竹里到南坨。

()

为忆伊川坞,因成洛社吟。永言聊见志,真赏得知心。

黼绣频加饰,夔牙屡振音。传家同秘宝,不啻满籯金。

()

小阁登临春暮时,绮栏飞闼映游丝。莺喧曲槛韩冯树,藓晦幽庭贡禹綦。

闲对碧云吟桂水,狂思长袂宿兰池。徘徊望断江边客,采得瑶华寄与谁。

()

千载亲逢圣,三槐位忝公。周行簉鹓鹭,渭水愧罴熊。

致主曾无术,康时岂有功。台文形雅咏,褒假过优隆。

()

公临赵北际,宅据许西偏。来往由通德,逢迎阻见贤。

嵩高当牖外,颍树出墙颠。信宿依华荫,身居贺燕前。

()

勿谓茅茨陋,栖心即有馀。非同诸葛卧,颇类静名居。

面壁思禅理,向阳观道书。回头视华屋,缰琐宿蘧庐。

()

秋宵万籁沉,羌笛似龙吟。向秀忽思旧,马融方好音。

细声寒入牖,残韵半和砧。莫奏梅花曲,旅人情更深。

()

古寺清秋日,幽闲景倍殊。晚云遮鹫岭,新月照虾须。

玉露沾篱菊,金风落井梧。武泥求泛驾,张翰莫思鲈。

()

骤易铜台守,脂车冒蕴隆。北行如拾鲁,南望倚平嵩。

畏日临倾藿,惊飙走断蓬。伊流旧亲友,应亦念衰翁。

()

平淮伐潞皆殊绩,靖乱夷凶著往编。今以薄才叨重任,改将微效觊前贤。

人惭肖象求商野,德谢非熊起渭川。惟有安昌念高第,雅章称述爱彭宣。

()

仁皇当宁久,圣后配天崇。厚德符坤象,先朝定震宫。

尊荣三代礼,拥佑两朝功。徽范并慈训,皆留信史中。

()

导沇灵源祀典尊,湛然凝碧浸云根。远潮沧海殊无碍,横贯洪河自不浑。

一派平流滋稼穑,四时精享荐萍蘩。未尝轻作风涛险,惟有涵濡及物恩。

()

水轩淙夜响,花寨烨春红。中有群书府,恬然独乐公。

清吟如唳鹤,高翥若冥鸿。汗简犹多费,时闻橐屡空。

()

地占莲华麓,溪环鹫岭巅。密林含细籁,巍刹照清涟。

独赏宁妨醉,幽吟定废眠。支郎谙雅尚,扫榻就潺湲。

()

倦翼念归林,幽怀动越吟。更回溪叟信,深契野云心。

巴里传高唱,英韶继善音。便须传洛社,纸价重千金。

()

洛表衡皋谷雨天,归来景物尚鲜妍。喜随使旆寻花圃,急趁宾簪赴绮筵。

酒拨嫩醅倾绿液,曲调新谱促朱弦。玉堂仙客应潜笑,强作风情学少年。

()

奕世韦平族,经时管葛才。苍生方仰望,大厦忽倾颓。

不慭皇情悼,如仁士论哀。刑山赴真宅,应见国侨来。

()

泽宫登甲第,殿省滞时英。闽国题舆贵,稽山昼锦荣。

轶才犹绊骥,美俗仰诚衡。寿母平返喜,迎知讼牒清。

()

宝刹层峰上,危栏净界中。登临近霄汉,子细见伊嵩。

谷迥传清梵,川长没远鸿。黄昏不忍去,月在石楼东。

()

藐姑容化三阴馆,勾漏砂封六乙泥。五练夜穷苍玉几,七明晨采碧云梯。

冠霞高挹浮丘袂,握髓深藏鬼谷溪。如有西山驻灵药,何妨相赠一刀圭。

()

非才久玷钧衡重,乞得麟符守洛师。圣造如天从素欲,愚衷何地报鸿慈。

先茔松槚躬时省,私庙萍蘩洁仲祠。相国情深最知我,邮筒千里贶新诗。

()

玉梁千丈驾澄流,曾与群仙烂熳游。丹桂扶疏应近月,紫苔漫没几经秋。

濛濛五里皆金雾,岌岌三休是宝楼。此地回骖时一望,世间尘上尽蜉蝣。

()

潭潭相府方高启,岌岌枢闱亦对开。棋布司存邻象阙,星分位表拱天台。

乐天善颂传嘉句,虔命叨居愧薄才。仰认圣皇优待意,先时曾枉翠华来。

()

酷爱池南栝,当年手自栽。出蓝常有望,生白固难催。

得地根弥固,凌霜势不摧。楸梧皆不问,为尔亦凡材。

()

迹贵虽轩冕,心闲似隐沦。林间新葺宇,公退此颐神。

藓色青缘砌,池光碧照人。爱君高雅趣,琴酒屡相亲。

()

梁园深雪里,更看范宽山。迥出关荆上,如游嵩少间。

云愁万木老,渔罢一蓑还。此景堪延客,拥炉倾小蛮。

()

奉祀灵源腊雪馀,薄寒风景似春初。因寻山下游三日,惟恨樽前欠贰车。

南望思君回五马,北来遗我得双鱼。新诗两首连城贵,百斛骊珠价不如。

()

名遂营身退,高风近古稀。台司脱屣去,空土挂冠归。

仁寿宜难老,朝阳叹易晞。宸篇学丘祷,恩耀贲泉扉。

()

以幻能除幻,居尘不染尘。略于歌舞地,聊现宰官身。

有法犹为滞,无心乃是真。还将所得趣,试问悟空人。

()

四人三百十二岁,况是同生丙午年。招得梁园同赋客,合成商岭采芝仙。

清谈亹亹风盈席,素发飘飘雪满肩。此会从来诚未有,洛中应作画图传。

()

华颠相顾最相亲,同是三朝二府人。曾忝政堂陪大论,又叨枢筦继清尘。

我惭蒲柳衰残质,公称夔龙强健身。把酒观言兼恋德,春晖不觉渐西沦。

()

出入三朝共,周旋四纪同。论交最知我,经世独推公。

观水惊川逝,升堂失栋隆。悲怀与声泪,远寄绋讴中。

()

剧谈亹亹倍尘麾,奇表堂堂对伏犀。易作诗章频有得,难为逋峭岂无稽。

回驱大旆龙沙北,归直清厢虎帐西。久困土山缘直道,侃然常耻病于畦。

()

遣使赴西洛,因书问石楠。栽培既已久,围径必须添。

布叶应笼槛,抽梢定出檐。丹心与劲节,无惮雪霜严。

()

下马入枋口,漾舟缘碧溪。雪消山骨瘦,风定浪头低。

数里复登岸,群贤俱杖藜。徘徊岩石畔,寻觅退之题。

()

用志专精妙入神,援毫肖象夺天真。能将绘素传奇表,似与公侯结胜因。

娄德高僧通夙命,王维善画记前身。师缘素习今生悟,曾写云台四七人。

()

念昔多闻友,于今四纪强。滞才君绊骥,叨命我循墙。

二月芳期近,三台淑景长。东郊望飞盖,原隰有辉光。

()

国节移全晋,阶符应列星。新开大幕府,俗号小朝廷。

风偃殊邻服,威加绝塞宁。归来烟阁上,肖象炳丹青。

()

圣孝攀慈范,神游冀少留。重明缘积庆,阴德在贻谋。

制服从恩重,因山变礼优。白云何处去,雪涕望嵩丘。

()

杲日无亏彰睿圣,前星有庆耀东朝。皇明烛远群羌服,火德乘时众慝消。

丹扆焦荣犹损膳,华颠尸素合归樵。夔牙共奏康哉□,雅咏和声彻九霄。

()

雨过新含灼灼华,烟笼芳树势交加。狂飞粉蝶穿朱槛,巧啭流莺傍碧纱。

露井细香飘烈麝,霜林浓艳散馀霞。啮毫更近成阴处,似入仙源一径斜。

()

盛德三槐旧,论交二纪深。帝聪闻曳履,人望在为霖。

没世犹赍志,康时未称心。孤怀伤殄瘁,清泪满衣襟。

()

雪苑挥毫寄雪宫,丘门褒宠过华虫。希声远夺霜钟韵,妙墨高踰禊帖工。

辱韵颇惭才陋薄,玩辞弥见意勤隆。西南跂望安昌馆,何日陪随似戴崇。

()

冻云浓厚朔风严,粉揉琼霙扑绮檐。斗变至和缘帝力,迎知上瑞协人占。

晚归渔市蓑衣重,晓上旗亭酒价添。更待三英同胜赏,翩翩赋笔紫毫铦。

()

上公遗我游嵩具,匜盥杯盂色色全。拂拭便须延隐逸,洁清那敢污腥膻。

行赍每度云岩侧,器使当居蜡屐前。林叟溪翁皆窃玩,山厨因此识嘉笾。

()

令淑王藩表,恩荣代邸尊。笃生为圣嗣,善述在神孙。

吉兆凭崧麓,真归傃濮园。宾天虽日远,国本自灵源。

()

古寺依青障,高轩俯碧潭。山僧如有待,先扫侍中庵。

()

说幻缘知幻,言尘为觉尘。觉知今亦遣,尘幻岂关身。

独体方无对,双脩未是真。因君祗夜颂,自愧小乘人。

()

友会朋情二纪馀,金兰投分更无殊。凤池晚接经邦论,龙陛晨陪步武趋。

起副民瞻方倚赖,用为霖雨待昭苏。如何奄忽公先逝,自叹灵光老益孤。

()

此花犹未发,此酒已先香。独有甘芹意,开樽略为尝。

()